梁氏麵無神采地問道:“將軍這便要上陣了麼?須知刀劍無眼,若不能歸,我當如何啊?”
甄隨和王澤這會兒卻還冇能進入大荔城,他們是兩天前纔剛到達的長安郊野。在門路分岔口,甄隨把老婆給撇下了,叮嚀戍衛的部曲和仆人,說你們護著夫人前去長安,入居我宅,隨即撩開車簾,對梁氏說:
“趙固豎子,想來李將軍必不懼也。”
劉粲冇體例,隻好仍從北麵渡口運糧,先屯積在夏陽城中,再絡繹南運,平白多了兩日路程,耗損甚大。他這個焦急啊,晉人你們咋還不來救濟裴該呢?真不籌算要裴大司馬的命了麼?
梁氏又問:“若我腹中已有孩兒,又如何說?”
梁氏卻還不依不饒:“可想好名字了麼?”
田崧道:“可命大將軍暫勿取蒲津渡。且臣料裴該自河上求救不得,必冒險遣人自陸路凸起,可傳告各營,若隻三五騎,便放他去吧。”
李世回尚未回聲,祖約先問:“阿兄真欲渡河麼?還望謹慎處置。”
甄隨撇嘴道:“她是不捨我啊。汝若嫁人,纔剛一宵,丈夫便要上陣廝殺,心中能夠好受麼?”王澤笑道:“我須不能嫁人,如何得知。”
“疇前我一人住,家宅故不甚大,委曲夫人了。且看周邊房舍,有稱心對勁的便先記下,候我得勝返來,便為夫人買下。夫人入長安第一樁事,必要去拜見裴大司馬伕人,切切勿忘。”
祖約道:“點檢司州兵馬,不過三五萬眾,且多未練成,實難批亢搗虛,攻賊腹心。而若調兗、豫兵來,又恐被羯奴抄襲我後。若羯奴自兗州西進,威脅洛陽,又若那邊?天子是在,如有閃失,卿等誰能辭其咎啊?!”
祖逖就此定謀,翌日上奏司馬鄴,命李矩為主將,魏該為副將,帶領七千精兵自孟津渡河北上,去取河內。軍發前,他拉著李矩的手說:“將軍先發,倘若胡賊不及來救還則罷了,若敢來,我便親率主力繼進,即於溫縣、野王之間,與石勒決一死戰!”
他這話就白問,李矩如果怯懦之輩,也不會在大河南北辛苦轉戰多年,一向能夠熬到裴、祖北伐,守得雲開見月瞭然,當即一拱手:“我願渡河,必取趙固首級獻於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