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工夫冷,一個一個瞪過來,瞧得諸將無不顫栗,李義更是直接把腦袋給垂下去了。
“其二,胡兵品流龐大,有屠各、匈奴、六夷,乃至降胡之晉人,若各成一軍,則難成陣,若散歸各營,則亦生亂。是以有雲,晉但堅陣,胡難摧破。
就聽郭默持續說道:“其二,胡寇多騎,唯‘涼州大馬’可與拮抗,然我部涼州馬隊數量,卻又遠不如胡。其三,為將者多屠各權貴,及匈奴老將,本是一家,戰法純熟、共同默契,非我等天南海北之人,臨時拚集之軍可比……”
王堂一梗脖子,彷彿有話要說,但終究卻還是咬牙給嚥了。
一瞥北宮純:“胡有何長,亦有何短,北宮將軍可說於這莽夫聽。”
在郭默看來,李義本身才氣有限,又是個首鼠兩端之輩,實不便付與重擔。但恰好裴該入關以後,所收關西士人多數都入朝為官,或者入幕為吏,直接獨領一營的,就隻要這個因為把索綝搞下台而被當作‘令媛馬骨’的李義了,故此李義在那些關西新兵中聲望是很高的。李義本人也模糊自命為關西武將之首,彆瞧他平常一副誠懇麵孔,乃至有些軟趴趴的,實在內心倨傲,並不把那些原從將領放在眼中。
郭默嗬叱王堂道:“汝願聽,便即坐下;若敢違命,莫非以我之刀為倒黴乎?!”
北宮純微微苦笑,拱手道:“我豈敢比肩郭帥……”
但是同理,郭思道那點兒心機,李義卻也心知肚明。李義心說你資格比我老,名位比我高,受寵比我深,我纔不是王堂那路傻缺,偏要跟你硬頂呢。比擬陸和、王堂、謝風等人來講,我等都算是外將,外將自當臨時合力同心,才氣夠扒拉開那些原從往上爬——好,我明天就給你一個麵子,多幫手擁戴幾聲吧。
王堂脾氣比較燥,當即重重地放下酒盞,冷言答覆道:“多數督見在郃陽,為胡寇所圍,我等無不心急如焚,日夕忙於選練士卒,候多數督令下,郃陽燃烽,便要齊往救濟。當此之時,不知郭帥為何另有表情喝酒啊?莫非全不將多數督安危放在心上麼?末將卻無此等閒情逸誌,美酒醇釀,入喉有若刀割!”
郭默容色稍霽,環顧眾將,緩緩地說道:“事理實在很簡樸,汝等多不過鄉間孺子,若非多數督簡拔,將畢生繁忙於畎畝之間,安能為將啊?即汝等未從多數督前,郭某便以壯勇事河內裴守,永嘉之亂,自據塢堡,逆胡抗戰……”伸手一指北宮純:“論及與胡寇比武次數,對胡寇秘聞之瞭然,在坐唯北宮將軍才略可與某相拮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