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崧心說閨女你這神經還真大條,男人的這路話也能夠信賴嗎?且非論這點——“天子若娶妃妾,難保恩寵不移,古來妻妾互易者,不知幾希?即便卿正位皇後,漢光武亦有廢郭聖通而以陰麗華為後之事,況乎尚未正位啊?”
“何如自作裁斷,天子聞而必憫,將大撫卹汝老婆,汝之令名,尚可保全一二,豈不是好?既曾為將,又何必懼死,使畢生擔當羞名啊?”
還是陶瞻、周撫等好說歹勸,說高樂畢竟是天子舊將,大人不宜私行加以刑戮。因而終究周訪捕拿高樂,押入檻車,送去長安,以候天子自行措置——周士達真是氣極了,乃至於還暗裡裡對兒子、半子說:“倘若天子措置不公,我便擲卻衣冠、印綬,不受他華家的爵祿!”
郭默也以為王貢所言有理,但是問他:“既然如此,子賜何不上奏天子?”王貢笑道:“為人臣者,自當為主君分謗。天子顧慮諸將,豈肯明詔殺之?而若暗裡詔命,又非人君所當為。我是以提示樞副,可命人前去宣旨,諷高樂自裁,便可不傷天子的聖明,而斷絕反叛的根苗。”
幾次提示、勸說、鼓動,何如高樂隻是不肯死,籌算清算行李真回家種地去——能保住命就夠了,我還要臉乾嗎?使者擔憂歸去不好向郭樞副交代,乾脆將心一橫,使從人挾持高樂入於後室,過未幾時即報,說罪人慚愧之下,已然吊頸他殺了……
楊虎去後不久,周訪便至垂死之際,臨終時命書記草擬奏書,懇請以半子陶瞻暫領漢中軍。他還關照周撫、周光道:“道真有乃父士行動恃,天子必信,是故命其領軍。我與陶士行訂交莫逆,既死,汝等當以士行動父,目道真為親兄,勿生疑忌,毋相犯也。所可慮者,唯有楊虎,但汝等三人同心,則楊虎不能為惡。”
荀灌娘蹙眉道:“天下高門,唯裴與荀,則天子豈能以彆氏為後?”
比如陸衍就說:“軍敗而逃,導致周公不能定蜀,確乎當正軍法。然聞高將軍所領不過兩千疑兵,則一時疏失,蒙受巴賊的突襲而敗,情有可原。還望陛下高抬貴手,念其昔日的功績……哪怕是苦勞,赦其極刑為好啊。”
怪不得多數督……不,天子昔日說古,道鐘會伐蜀,頓兵於劍閣,若非鄧艾偷渡陰平、奇襲成都,估計隻能黯然打道回府去……
但是隨即卻又接到了兩條壞動靜,一條來自漢中,一條來自徐州。
詔下樞密,王貢聞訊,主動前去拜訪郭默,提示說:“高樂不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