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再一想,若真是難以逃脫,歸正有匕首在握,還不如直接反過手來,捅穿了本身的咽喉算了。如果不得求生,那就乾脆求死,也免得被胡人拷問出那婦人來——雖說本身下定決計,毫不會纏累到那婦人,但這具軀體並冇有蒙受酷刑的經曆,還是彆對本身的意誌力報有太大希冀為好。
但是裴該幾次提示本身:不能停,果斷不能留步!比及紅日再升,石勒和蘷安發明本身逃竄了,必然會派兵出來尋覓的,這豫西大地上幾近一馬平地,胡人又個個都有坐騎,本身兩條腿,莫非還跑得贏四隻蹄子嗎?
婦人的麵貌在夢境中逐步清楚起來,不再是馬廄中挽救本身時候的打扮了,她頭上戴著假髮,高梳涵煙髻,插滿了珠翠,麵上厚施脂粉,雙耳垂璫,身著淺紫色衫襦,外罩錦緞的寬袖衫……裝束極其的都麗堂皇,即便天子後妃也不過如此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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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微微一滯,隨即有種豁然開暢的感受,就此一往而無前——裴該就感覺有甚麼溫熱的液體噴在右手上,而捂住老牧奴嘴的左手,也清楚感遭到對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老牧奴喉嚨裡收回“呃”的一聲輕響,雙瞳當即便散了。
裴該冇想到老牧奴竟然醒得這麼快,本身貌似纔剛見著點兒曙光,卻又刹時沉入暗中當中,就不由感覺血液解凍,雙腿也有些發軟。他緊緊地盯著那老牧奴,就見對方固然略揚開端來,望向本身,目光中卻另有迷離之色,隨即伸手一撐空中,便待翻身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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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若也有坐騎就好了……但那隻是偶然義的期望罷了,胡馬都各有其主,不是本身從廄上牽一匹下來就能放心騎用的——昨日白日企圖跑路,躲入鬆林,坐騎不是一聲呼哨就停了步嗎?既吃了虧,怎能不長記性?再說了,真如果牽著馬,本身也一定能夠順利遁出胡營……
但是,胡人又如何了?胡人不是人麼?是否感染過無辜者的血,也不能任憑一個凶手平空揣測……這是在給本身殺人找來由麼?裴該不由想起了宿世傳聞過的一句話——“對本身都狠的人,對彆人能夠不狠嗎?本身都不怕死,還會怕彆人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