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時一股香味溢滿了整船,這是燒酒的酒糟。
春四爹也一下就被嚇醒了站了起來。幾近要吐出來。
炮頭說著,哈腰把手探入江水中,本來有一隻鐵鉤子鉤在船頭,連著水下甚麼東西,炮頭一把全數提了上來。竟然是一串滴水的人頭。全數被水泡的發白:“老子剛摘下的花鼓。前麵三隻船巧了,恰好八個。”
春四爹看著那黃布,上麵畫著一朵奇特的花的圖案,那人的臉已經發紅,有些喝多了。持續對春四爹歎道:“你記得,老子是黃葵水蝗的炮頭,現在五湖十八河的水蝗都被趕到長江裡來了,都是不要命的年青小鬼盼著我們這些白叟死,老子做炮頭十幾年,為黃葵算是汗馬功績,******現在卻淪落到要‘摘花鼓’,今晚花鼓摘不歸去,恐怕老子的炮頭也當不下去了。你聽到剛纔打鼓了麼?那就是摘花鼓的聲音,煩死個雀兒。”
春四一聲尖叫,她一下就認了出來,隔壁船常常和春申玩的二孬的人頭掛在內裡,四歲的小女孩腦袋皮隻剩下半個,彷彿被硬扯下來的,嘴巴張的很大。
春四爹有些摸不著腦筋,這個男人不似普通的水匪,能夠在淩冬的半夜在水裡追船的人,明顯水性極好。他說等一下就走,那他在水裡做甚麼呢?莫非是在追另一艘船。
春四爹看他的神采,此人彷彿不是窮凶極惡之人,水匪成幫結派,這小我隻是一小我確切不像是來害人的,他略微鬆了一口氣。看了看那碗冒著水氣的酒,他拿起來,看了看蓬裡嚴峻的坐著的春四和她娘,喝了一口。
春四爹警戒的看著他,但是酒香讓他有些煩躁,在船艙裡,春申被酒味嗆了,莫名醒了,昂首起來,就被春四娘敏捷按回進被子裡,捂住了他的嘴巴。
莫非水匪有內杠?
春四娘端起爐子,抬到了船頭,那半裸的男人,從他腰後的水靠袋中,取出一隻小錫瓶,大抵兩隻手指粗細,上頭用泥封了口。這男人剝開泥封,將內裡的液體倒入燒的水中。
“你喝了從速走莫。”春四爹酒下去,一股熱氣就上來,一下也不感覺驚駭了。
“放心,我等一下就走。”半裸的男人輕聲說道:“真的,能不能討一碗水喝。我是在太冷了纔不得已上來。”
酒糟非常苦澀,就是摻了江水,味道也非常濃烈。一下衝開味蕾,春四爹一口下去,不由自主,又喝了一口。
看春四爹渾身生硬冇有反應,阿誰半裸的男人彷彿有些慚愧的感受。他擺了擺手,想說甚麼,但終究彷彿又感覺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