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廟院中一株空心柏被雷電擊中,一段粗枝轟然斷裂,砸在產房屋頂上,瞬那間瓦碎梁歪,窗欞也被震落,暴風猛卷而入,屋內燭火俱滅,一片尖叫聲。侍衛和婢女們慌鎮靜張搶出兩位夫人,被嚇得向後跌坐在地上的產婆們也手忙腳亂地摸黑從木桶裡撈出嬰孩,逃了出去。
“景睿,謝弼,”梅長蘇毫無色彩的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我想在這裡再站一會兒……這麼多年冇來,想不到金陵城幾近涓滴未變,進了城門後,多數也仍然是冠蓋滿京華的盛況吧……”
因為山中孤單,兩位夫人有了來往,相互都感覺脾氣相投,常在一處起坐。這天,兩人正聚在一起談天弈棋,俄然同時陣痛起來。當時內裡恰是電閃雷鳴、風雨高文,隨行的主子們惶惑然地慌亂到深夜,終究有嬰兒的哭泣聲響起,兩個男孩幾近是前後腳一起落草。
謝夫人既是當朝長公主,這件事就不成製止地轟動到了當明天子。天子下旨命兩家帶著嬰孩入宮,派太醫滴血認親,誰知嬰兒的血竟然跟誰的都相融,底子冇有辨彆,再一看兩對父母的模樣,天子曉得事情難辦了。
黎崇這位學博天下的一代宗師,固然受召入朝教習諸皇子,但亦不忘設教壇於宮牆以外。在他座前受教之人繁華寒素,兼而有之,並無不同,一時名重無兩。但是當年不知為了何故觸怒天顏,以太傅之身被貶為白衣,忿忿離京,鬱鬱而亡,誠是天下士子心中之痛。在與梅長蘇一起同業到金陵的相處過程中,蕭景睿和謝弼都感覺這位蘇兄學問深不成測,必然大有淵源,卻冇想到他本來竟是受教於這位老先生。
不過打趣歸打趣,實在謝弼說的冇錯,蕭景睿的出身因為泰初怪,又牽涉到貴胄世家的寧國侯府與江湖名重的天泉山莊,在朝野間的確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時近傍晚,晝市已休,夜市未起,街麵有些清寂,三人很快就趕到了一座赫赫府第前,“寧國侯府”的匾額高高吊掛,非常顯眼。
“哎呀,快出來通報,至公子二公子返來了!”這時恰好是下人們忙著四周掌燈的時候,一個眼尖的男仆扭頭瞅見他們,當即大聲叫了起來,同時迎上來存候。
二十四年前,寧國侯謝玉分開他有身的老婆――當朝皇妹蒞陽長公主出征西夏,同年,江湖世家天泉山莊的莊主卓鼎風也將身懷六甲的愛妻送到金陵拜托朋友照顧,本身前去苗疆約戰魔教妙手。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一次被官方俗稱為“鎖喉”的疫情俄然發作,為遁藏瘟疫,城內的達官朱紫們紛繁分開,到四周的平靜山廟避災,而謝卓兩家夫人巧之又巧地住到了同一座廟裡的東西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