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彆動，笑一笑。”徐勵按動了快門。
兩個多小時後，這張紙條呈現在羅正平局裡，羅正平四十剛過，身材中等偏上，高顴骨，厚嘴唇。此時他坐在林河四週一戶農家土坯房的窗前，翻開紙條，上麵用鋼筆寫著，“一小時前，唐金山前後伶仃召見間諜營營長和153團團長，說話內容不祥。隨後間諜營和153團前後出動，去處不明。南天竹。”
“嘀玲玲”，桌上電話響了，衛儀拿起電話，“喂，我是衛儀，你是……穀司令員！”他從速捂住話筒，小聲說，“師長，穀司令員從西線打電話找你。”
話筒裡傳來一個焦心的聲音，“師長，我是二團六連長孫金成，不知從哪兒冒出大股仇敵，起碼有上千人，他們向林河北關撲來了，我連正在構造抵當。師長，請從速給我們派援兵！”
“****主攻目標不在林河，真是萬幸呐！”唐金山瞅了一眼參謀長，籲了一口氣。
常戈這會兒笑得很天然，“疇昔分離打遊擊，是根據當時的環境。明天，集合兵力打大仗，一樣也是根據現在的環境。”
“哈……”二牛子咧嘴笑了，“營長，那傢夥叫順了嘴，不就成了哈巴狗了嗎？”
見唐金山微微一笑，劉雁也點點頭，“****一貫行動詭秘神速，不成不防啊！”
一個肥大的兵士四周掃了一眼，蘆葦葉子多數脫落，頂端本來飽滿的紡錘式淡黃色葦絮因屢遭北風腐蝕已變得稀少殘落，整株蘆葦現在幾近成了光禿禿的頎長杆了。固然如此，但成片的蘆葦蕩仍然密密麻麻，內裡底子看不見甚麼。發黃渾濁的水麵漫過胸脯，披收回難聞的氣味。不時有一兩隻水鳥重新上掠過，收回唧唧的叫聲。現在，這裡出奇得安好。
“媽喲！”那兵士一伸舌頭，“共產黨如果在這蘆葦蕩裡打埋伏，我們可就全給人當活靶子瞄了！”
就在明天，按照戰局態勢，他還在悲觀地神馳著，內戰即將勝利結束。在辭舊迎新的除夕傍晚，他的那一名，頭戴水紅色細呢貝雷帽，脖子上繫著紫色絲巾，身穿深黃色呢大衣，配著緊身玄色毛料長褲和黑皮高幫高跟鞋，挽著身穿灰色棉大衣和灰色粗布中山裝、腳蹬玄色圓頭皮鞋的他，安步在林蔭路下。千萬根頎長的柳樹枝低垂在半空，樹枝上長滿了很多崛起的嫩芽。路邊的臘梅開滿了黃蠟色的壇口狀花瓣，披收回濃烈的香味。成千上萬片好像米粒大小的雪花從天而降，在空中落拓轉動著輕巧的舞步。遠遠近近，很多人家都在燃放鞭炮過年，電光閃動，火蛇飛竄，響聲震驚，煙霧環繞。一股清風劈麵吹來，把馮滔那一名脖子上的絲巾吹拂起來。繡著多片花瓣的絲巾翻卷著，遮住了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