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見青嵐為這個事打攪她用飯,內心有些不悅,暗道:“老婆子我繁忙一天,一聲辛苦也不道,反而為她寫詩這點子小事讓人一口熱乎飯都吃不上。”神采有些沉:“姨奶奶不說本日不作詩的麼?”
二人立即噤聲。
畫眉連連點頭,又款款的說了好些話兒,鼓起舌頭各式鼓動。青嵐被哄住了,愈發覺著要出個風頭,便也上去作詩。
這廂林東綺親熱的挽著鄭靜嫻的手臂,指著一個題目低聲道:“這個《暮春》好做,簡簡樸單,春季裡的事物多著呢,隻要凸起一個‘暮’,便甚麼都能夠吟,隻是想不落窠臼就難了。”又指著另一個道:“這個《夜雨》就有範圍,可隻要意境抓得準,討巧倒是更輕易些。”
趙月嬋見青嵐也去挑題目來寫,便嘲笑了一聲,內心到底有些酸。卻聽畫眉站在不遠處跟鸚哥大聲說:“……嵐姨娘是讀書人家出身的,跟我們如何一樣,如果我肚子裡有墨水,也許也掛上題目,寫上一首,露個大臉歡暢歡暢。”
一時秦氏那一桌不吃了,早有聰明的丫環端了銅盆淨手,撤掉殘羹,重新擺上細茶點。貴婦人們仍然談笑風生,蜜斯們有看花的,有餵魚的,有在一處嘰嘰喳喳說話兒的。
林東繡鬨了個大紅臉,幸虧宋檀釵在一旁得救道:“繡mm,你這麼快就有兩句了,我還一句都冇想出來呢。”自從秦氏斷了林東綺對宋柯的念想,林東綺便對宋檀釵也淡了很多,反倒林東繡對她愈發熱絡,兩人一來二去的,也有了幾分交誼。
鸚哥也覺出幾分不仇家來,暗想道:“那母夜叉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畫眉也不是甚麼省油的燈,我可彆夾在裡頭,讓她們兩個當了槍使喚。是非之地還是不久留的好。”當下便揉著太陽穴道:“哎,我這頭又疼了,也許是方纔多吃了兩杯酒,又吹了風,這會子心突突往上跳,得先歸去躺躺了。”
畫眉兩邊調撥,這廂見趙月嬋生機,又見她一雙眼冷冷的盯著青嵐,心中悄悄稱願。
趙月嬋轉過甚,看著青嵐東風對勁的臉龐,咬牙輕聲道:“賤蹄子,我讓你作,作夠了我再清算你。”
林東綺眉頭微微一皺,內心不悅卻冇有表示出來,自顧自的把《夜雨》勾了,攤開紙寫了起來。
畫眉見青嵐的神采大為異動,立時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姐姐是個有福的人,跟我們終歸是分歧的,我現在事事為姐姐著想,也是有些私心,我一看就曉得姐姐是個仁厚廣大的,我隻求今後姐姐顯達高貴了,彆忘了照拂我一二,我也不求彆的,在我們知春館裡有個屋兒住,便滿足了……”說著眼淚便從眼角閃出來,趕緊低頭用帕子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