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聞夜笛，沉著已半夜”的句子，便讓她鬨著玩似的刻在了那破屋的牆壁上。
付賬的時候，宋柯悄悄看了香蘭幾眼，隻見她埋著頭，不知在想寫甚麼。這個女孩兒，方纔撞到人時，盈著一雙悲喜交集的淚眼看他，以後臉上是茫然失神，再以後倒是一臉傷悲，現在卻辯白不清她的設法了。
宋柯微淺笑道：“這個天然，今後有甚麼難堪的事，儘管來找我就是。”
現在這句子卻被宋柯題出來，香蘭如同頭上打了個焦雷，心怦怦亂跳，不由往前緊走幾步，幾乎撞到林錦亭身上。
宋柯看著香蘭的眼睛，俄然有些心慌了，彷彿那雙眼直直看儘他的骨子裡，把他的心肝肺都照了個通透，蘊著綿長的情和淡淡一絲清愁，卻讓他不能自拔。他曉得現在不是說話兒的良機，可腳卻彷彿生了根，再拔不動。
香蘭內心傷酸的，卻又有一絲按耐不住的高興，問道：“當真？”
她明知本身不該覬覦，卻又欲罷不能。－－－－－－－
可自放逐發配起，一起盤曲，卻真磨了伉儷情義出來。
她便笑著說：“對得妙，我們兩個的對子，能夠做首詩，此中兩句便是‘小樓聞夜笛，沉著已半夜’。”
此時林錦亭的小廝祿兒巴巴跑過來道：“順福樓的包間已經備妥了，上了一桌子的細茶點，沏的上好的西湖龍井，二位爺請疇昔罷。”
蕭杭喘了一口氣，微微勾起慘白的唇兒，淡淡笑道：“你出了我對對看。”
林錦亭嘟嘟囔囔說：“直眉瞪眼標，莫非是個傻丫頭？”去拉宋柯的胳膊，“走罷，此人已經傻了。”
這景象委實過於淒清殘落了些，她便給蕭杭端了半碗涼水，喂他緩緩喝下，想了個話頭，笑道：“若不是這屋子太破，住在這裡倒也有些興趣，我出個春聯你對對看，你是才子，可不準笑話我說得粗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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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亭哼道：“你還耽於嬉樂？現在八股的註解隻怕都能倒背如流了罷？要不是我扯你出來買轉轉，你還指不定要讀書到甚麼時候。”
掌櫃的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忽見出去個年青公子，倉猝迎了上去，見來人穿戴講究，愈發眉開眼笑，殷勤備至。
香蘭仍然怔怔的，眼睛隻盯著宋柯看，渾然不覺林錦亭說了甚麼。
香蘭微微紅了臉，說：“前些日子太忙，等過兩天得了閒兒就做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