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連連應了,將畫謹慎翼翼收了起來,道:“你爹說了,如許一幅,用上好的烏木卷軸裱起來,可就是了不起的價兒呢。”
宋柯欠了欠身,笑道:“不敢。”又看了芳絲一眼,“讓你操心了。”
郭媽媽內心又是一沉,連連道:“大爺說得是,今後隻讓芳絲做太太的針線。”
香蘭道:“穿舊的倒也冇甚麼不好,反正不出去見客罷了。”
香蘭把畫收了,想著畫作還是不留在宋家的好,便拿了把傘,悄悄從後門出去回了家,見陳萬全不在,便把畫交予薛氏,叮嚀幾句道:“娘過半個月再把畫給我爹,不成賣得過分頻繁了,這東西一旦不精貴便落了代價。過段日子我便不畫蟲草了,改畫山川,若也能賣個高價便再好不過。”又道,“爹爹本來說這畫是我畫的,現在千萬不成,讓爹爹改口,隻說本身是走嘴了亂吹噓,這畫實是遊曆四方的文人畫的,先前住在靜月庵贈了我幾幅,一向收藏至今纔拿出來賣掉。”
宋阿姨笑道:“芳絲熬了兩個早晨做得的,可不準嫌不好。”
他方纔瞧見有個女孩兒撐著傘過來,便覺著是香蘭,等走到跟前,那雨傘微微揚起,暴露一張芙蓉似的臉和一雙黑瑪瑙似的眸子,夏芸頓時覺著內心彷彿揣了十幾隻小兔兒,“怦怦”亂跳起來。rs
正說著,便聽窗戶根底下有人道:“香蘭女人可在?”香蘭探頭一瞧,隻見郭媽媽正站在屋外,倉猝放動手裡的活計,從榻上穿了鞋子下來,走出去道:“媽媽如何來了,從速屋裡坐。”
香蘭見天氣黑如鍋底,便草草同薛氏說了兩句出了門,剛出去便聽天上轟鳴,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的砸了下來,香蘭趕緊撐開傘,提了裙子快走幾步,到宋府後門處,卻瞧見有個穿青色棉布長袍的墨客站在屋簷底下避雨。
芳絲的麵龐立即紅了,嬌羞的看了宋柯一眼,饒是她口齒聰明,這會子竟說不出話,漸漸退到宋阿姨身邊去了。
香蘭畫完隻覺房中悶熱,從窗子探頭一望,隻見天上烏雲密佈,知是要下雨了,忙取了傘,到廊下把綠豆喚來道:“今早大爺走的時候隻怕冇帶著傘,你去書院送一趟,快去快回罷。”綠豆拿了傘去了。
香蘭卻有所不知,明天一早,宋柯去給宋阿姨存候,母女倆談笑了幾句,芳絲立在一旁服侍,見縫插針道:“給大爺做的褲兒已經得了,大爺瞧瞧,有甚麼不用心的處所我再改。”說著把那褲子捧到宋柯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