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香蘭的手說:"你來."拉著她到涼亭外,命人呈上個托盤,指著道:"本日按民風要到河裡放蓮燈的,隻是這裡冇有河,我們便放這個替代罷,這是祈天燈,許願放倒黴的."那天燈以紅色紙糊就,足有半人多高,極巨大,他二人雙雙拽住,林錦樓取出火摺子,將天燈裡的油紙撲滅.
"冇有.我跟婆家一道放逐配.還記得出發那日便傳聞祖父他們已午門抄斬了.那一天恰是愁雲暗澹.我臉上的淚便冇有乾過,厥後半途在個破敗了的觀音小廟裡歇息,我跪在觀音菩薩跟前.一心一意說,誰能替我沈氏一門收屍,讓先人魂歸幽冥,有處可居.我來世為奴為婢,結草銜環來報."說著看了看林錦樓.喟然長歎,"原我也不懂為何這輩子在你產業了丫環,厥後瞧見家裡的祖墳,方纔恍然了."
風起吹動香蘭的衣袂裙裾,讓她一瞬恍忽,全然不知夢裡夢外,宿世此生,全然不知本身身處何方,而四周八方隻要這小我在她的眼中,再塞不下旁的,她在全然已物我兩忘的境地裡,心中不竭呼喊著愛人的名字.
他二人一併點了十個天燈,又命侍衛,丫環們點了四十餘盞.月色如水,灑下一片銀光,那天燈飛到天幕裡,星星點點,敞亮如金,甚為壯觀.山丘下很多百姓見了,紛繁立足伸手點指.
"當真.當日祖父開罪,抄家流浪,家屬顛覆不過一夜之間,第二日我得信兒時,婆家也已被官兵重重圍滿了.後被押到大牢.我母親,mm她們已在另一間牢房裡了,我不敢說話呼喊,背麵獄卒呼和甚厲,隻好眼巴巴的轉頭張望,不幸我當日尚存天真,還覺得總能再見親人一麵,熟料那一眼便是永訣了."
"嗯,舒坦多了."
香蘭下了轎,林錦樓牽著她的手,二人一併沿著青石台階往上走,冇多久山腰處便有一座涼亭.靈清,靈素,雪凝早已在那邊,燭台燃著數根紅燭,另有纖巧宮燈懸在頭頂,石凳上鋪了閃緞大厚坐褥,石桌上銀鎏金獸耳爐裡燃著熏香驅蚊的香餅兒,青煙嫋嫋,另擺放時令生果,並用粉白的官窯小碟兒擺了各色蜜餞糕點.杏仁,半夏,砌香,橄欖,薄荷,肉桂,山藥糕,菱粉糕,蛤蟆酥,羊乳酪,玫瑰蜜餞等不一而足.靈素見他二人來了,忙沏好熱茶,茶香四溢,熱氣氤氳.見林錦樓揮手,三人都輕手重腳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