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亭歎了一口氣,把藥碗放在洋漆幾子上,冇精打采道:“那娘們真是個禍害,嘖,她也不知如何的,跟我爹攪一處去了。”抬眼皮偷瞄了一眼,隻見林錦樓容色安靜,方道,“我爹鬼迷心竅,因那婦人有了身孕,便要汲引她做小老婆,我爹怕老太爺不承諾,便偷偷娶了,誰知冇幾日,外頭又傳來風言風語,說林家禽獸無禮,叔侄共牝......現在那婦人已經有身孕了......”他瞧瞧林錦樓的臉,聲音越來越小。
因而兩人上趕著籌議,蘇媚如拿銀子將這處賃的屋子置下來,林長敏化銀子打頭麵、做衣服,添置了鋪蓋、幔帳等新婚利用之物。至選定的日子,林長敏隻請了兩個熟悉的朋友,並族裡跟他交好的幾人,擺了酒宴,正式納蘇媚如為妾。r1152
冇幾日,林長敏便親身來了。蘇媚如打扮一新,耳邊青寶石墜子,藕荷色紗衫兒,銀紅比甲,織金裙兒,留林長敏吃酒。這蘇媚如殷勤勸酒,情話盤桓。林長敏不覺心旌搖擺,想到蘇媚如乃是個有錢的孀婦,愈發蜜語甘言,要蘇媚如唱一曲兒,又欲脫手動腳。蘇媚如談笑密切,手足間卻極憐惜,隻道:“奴雖出身寒微,可打小兒也是媒婆子捧手心嬌生慣養出來的,也不肯胡亂給人唱。”
林長敏便笑道:“如何?先前我侄兒讓你唱你便唱,我是不如他的麵子大?”
這一箱子東西真真兒的讓林長敏眼熱情跳。他們這一房自來及不上大房,林昭祥也不大瞧得上,雖說銀子不缺,可偏林長敏有個好賭的魔障,一來二去的,銀子便不敷使的。老婆王氏那邊他再榨不出甚麼銀子,現在在外頭還賒著賬,唯有在外人麵前才一擲令媛的充豪氣,可內心頭每花一分,卻也是極捨不得的。現在蘇媚如如許敷裕,真讓他動了心。再者說,他王氏不過中等姿色,現在上了年事,益發不如疇前了,況王氏接人待物有兩分笨拙,慣不會看人眼色,不會善解人意,那裡有蘇媚如風韻綽約,聰明和順。可當下又沉吟道:“老爺子最重名譽,究竟你是‘半路削髮’的,原非明淨,又同我大侄兒......這要鼓吹出去......旁的我倒不怕,隻怕家父......嘖......”
林長敏一見便留了心,後酒菜間,林錦樓喚蘇媚如撚著琵琶出來彈唱了一套《三十腔》,委宛美好,風韻萬種,林長敏便愈發惦記了,隻礙於此人乃林錦樓外室,不得動手罷了。自此便差人打著替林錦樓看顧的幌子,偶爾送些東西,或吃食、或香粉、或頭油等。那蘇媚如是多麼聰明的人才,內心明白八九分,隻將東西收了,厚賞送東西來的小廝,也不回贈東西,對林錦樓也絕口不提,林長敏送了四五回,見蘇媚如冇個迴應,也便丟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