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還能如何?”趙月嬋聽了這話,不由展開眼睛,青灰的臉上驀地湧出怨毒之色,反倒比暮氣沉沉生彩些,“姓戴的蜜語甘言,投奔我祖父,又娶了我做老婆,本來跟供菩薩似的供著我,孰料我祖父一死,他就換了小我,看我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幸虧他隨身服侍的小廝是我的相好......”
香蘭看了趙月嬋很久,搖了點頭,頓了頓又搖了點頭,輕聲道:“我不悔怨救你,若再來一回,我仍會救你的。我是至心不幸你,你無私且無愛,覺著日子裡儘是算計敵對乃是理所該當,冇法接管能夠救你幫你以德抱怨的人,便要一口咬定是虛情冒充,做瞭如許的事也是不得好報。實在此大家間本來就有美有醜,正因為醜很多了,美才愈發純粹寶貴,有些人甘願放下世人地點乎的,把美存留下來,或捐軀龐大,或是彆人說不值得......我一向覺著值得。”
她被趙月嬋欺辱時,曾多少次想過要如何大加抨擊,可現在她卻不想理睬那些恩仇了。昨夜九死一餬口到現在,現在她冇有力量再去恨誰,隻想活下去罷了。
趙月嬋眯著眼盯住香蘭,口中喃喃道:“我不想死......”
嗖嗖!
趙月嬋的淚一串串滾下來,道:“本來我不肯信,現在老孃倒是信了,你還真是個傻了吧唧的好人......”她咯咯笑了幾聲:“你救了我四回,現在我要死了,也送一份大禮給你。你倘若命大活下來,仰仗它,隻怕全部林家都對你昂首稱臣。”她說著伸脫手,手裡攥著她那已經濕漉漉的肚兜,笑容詭異道:“大禮就在這裡。”
趙月嬋點點頭,將要合上眼,俄然又展開,目光渙散,眼角泛出一滴淚,哭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麵上泛出一股神采,比先前驀地精力起來,香蘭明白這是迴光返照了。
趙月嬋俄然道:“你,你把我頭上的釵拔下來。”香蘭便取下來,隻見是一支金絲攢珠釵,珍珠巨大,極有文采。趙月嬋道:“這釵少說值三百兩,倘若你要得救,便用這釵摒擋我後事,一口薄棺木,點個穴埋了,燒點紙錢便是,最畢生後有個去處......我不想做孤魂野鬼......餘下的銀子,你便留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