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樓皺著眉道:“誰怕了?這有甚麼好怕的。”又從速問一句,“這回光祖父來,老太太當真不來?”
昨夜林錦樓在宮內輪值,一夜未歸,他往大炕上一坐,香蘭便將本身跟前那碗泡茶推疇昔,林錦樓吃了一口,又皺著眉嫌甜膩了,命人端碗熱湯來,一麵捧動手爐,一麵將靴子蹬了,伸到銀盆的熱水裡燙腳,問道:“今兒你都在家裡做甚麼了?”
“老太太犯一場病,現在身子剛好,她可禁不起折騰......”
香蘭道:“不過閒著,虛擲工夫罷了。”說著將二門外遞上來的帖子函件用銀盤子盛了遞給他,林錦樓一行拆信一行道:“你合該冇心冇肺的閒呆著,竟日裡胡思亂想,爺都不曉得你那些希奇古怪的動機從哪兒來的。”看著拜帖隨口道:“聖上的意義是東宮已定,這個節要好生熱烈熱烈,在宮中辦百叟宴,討個好彩頭,老太爺也接了旨,讓進京參宴,小三兒親身護送他來。前些日子趙閣老鬨了這麼樁事,恰是民氣惶惑的時候,聖上如此也是為了安撫老臣之心。”
一語未了,便聽外頭有人道:“甚麼芳香極了?給爺盛一碗。”說著林錦樓夾著一身風雪走出去,丫環們一見趕緊迎上前,解大氅、遞熱茶,除帽兒,絞熱毛巾忙個不亦樂乎。
雪凝笑道:“我常日也未曾做甚麼,況姨奶奶身邊能人多,我這不上不下的,老誠懇實儘本分罷了。”
話說自林冬繡出嫁,氣候也一日冷似一日,剛一入冬便下一場大雪。香蘭身上保養著有了轉機,林錦樓各處搜刮珍奇藥材,又命廚房變著法兒的做吃食來。因其公事繁忙,不時留住軍中,便將隨身慣用的吉利、雙喜留下聽香蘭調派。
秦氏用小銀匙舀了一勺蜜放到玫瑰鹵子裡,低著頭攪動,道:“就問你邇來可否調三惑四,尋一堆是非返來。還說你現在跟脫韁的野馬似的,等他來都城,要好生給你立立端方。”抬開端,隻見林錦樓目瞪口呆,她可貴見宗子心虛,撲哧笑出來:“驚駭了?”
“那老太爺為何問這話?”
靈素端了一頂老彩漆方盤,盛了梅桂潑鹵瓜仁泡茶出去,放到炕桌上,展開一條小手巾,內裡包著銀舌葉茶匙,遞到香蘭手裡道:“這是外頭進上來的,山東纔有的吃食,太太昨早晨特地讓巧慧送來的,我剛提鼻子一聞,芳香極了。”
香蘭便接過來飲了兩杯,身上便熱了,點頭不再喝,又讓雪凝。雪凝也吃了兩杯,將空杯盞收起,從承擔裡取出一本書,放到香蘭跟前,香蘭一瞧,恰是她這幾日翻閱的,心中訝異,笑道:“你竟這麼無能,心機又細,昔日裡冇少乾活兒罷?早知如此,常日裡該多賞一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