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內心一跳,忙垂下頭。方纔這一番話正說到秦氏內心去,心中暗讚香蘭是個識大抵的,內心憐意愈發盛了,拍了拍香蘭的手,道:“可喜你有這個氣度,凡事有我給你做主,薑家做出這等醜事,也休想悄悄巧巧的揭疇昔。”親手將湯碗捧起來喂香蘭喝湯。
春菱趴在春凳上悶不吭聲。
秦氏長歎一聲:“不法!”
林錦樓臉拉得老長,哼了一聲。
林錦樓陰沉著臉,低頭看著香蘭,瞧她一身的汗,麵黃氣弱,昔日裡粉嫩的小嘴兒色如白紙一樣,貳內心又恨又怒,直想把薑家人的喉嚨撕爛。又惱香蘭不識時務,仍惦著出去,更令他怒上加怒。
薑曦雲嚇得渾身亂顫,頭上鬢鬆發散,翠鈿珠花掉了一地,不住咳嗽,臉上涕淚交叉,彷彿一隻吃驚嚇的小兔兒,一頭紮進薑母懷裡,一麵咳嗽,一麵大哭。
林錦樓雙手攥成拳,香蘭的心機他已全然瞭然,幾欲令他惱羞成怒。他看著香蘭汗濕蕉萃的臉,強將怒意壓下,道:“住嘴!此事豈容你置喙!”
香蘭展開眼,看著帳頂,她內心何嘗舒坦,可經曆了這些磕碰摔打,她已不是當初阿誰鋒利淩厲,由著性子自憐哭鬨的女孩兒了。她不肯訴委曲裝不幸模樣激林錦樓性子,好讓他風霜刀劍對於薑家,也不肯做調撥肇事或撒潑大鬨之舉。她畢竟是這個身份,薑氏姊妹縱做了恥辱之事,也是官宦令媛蜜斯。秦氏等林家主子們仍不肯同薑家反目,眼下她仗著秦氏和林錦樓的顧恤和願為她主持公道之情占了先手,倘若不知節製,不依不饒,耗儘旁人憐憫,反過猶不及。倘若遲遲離不了林家,再引世人討厭,便愈發萬劫不複。況,她已不想再為了這糟心的事掛礙,一日一日,痛恨齧心,每遭提起都憤恚難平,咬牙切齒,不過是本身難堪本身罷了。
香蘭勉強起來,點頭道:“求太太,大爺開恩,反正我一輩子不嫁人了,不過圖個平靜……我既已討不了今後大奶奶的好,身子已如此,今後隻怕也難有身孕,在府裡行姑息木,今後也無處安身了,我是橫了心的,本日豁出去說這番話,也求太太、大爺顧恤......若說我不至心,六合鬼神,就叫天殺雷劈,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一行說一行掙著起來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