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染又一怔，看香蘭的眼神便有些龐大，道：“薑家祖上也是風景過的，隻是姨老太太夫婿早亡，家財讓親人兼併大半，全賴我們老太太疇昔撐腰，方纔保全了祖產，姨老太太也不輕易，孀婦賦閒的，拉扯兩子一女，閨女活不到十二歲就亡了，小兒子是個平淡人，幸虧有這宗子讀書昂揚，做了個彆麵的堂官，現在聖上垂愛，家道才又振鼓起來。”
香蘭啼笑皆非，道：“不是因為這個，我心甘甘心給太太的......本來也不該我管，何必受累不奉迎的拿在手裡。”
秦氏一愣，不由細細去看香蘭，隻見她臉上笑得一團內疚溫暖，未見半絲不悅。秦氏目光龐大，這陳香蘭果然是個聰明人，昨日她隻微微帶了色彩出來，便立即瞭然了。她一向覺著做妾的隻要姿容素淨，粗粗笨笨渾厚誠懇的最好，太聰明的反而肇事，隻是香蘭……她看著那張芍藥潤雨的臉兒，倒真是憐憫起來，這女孩兒活得如許明白，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可她內心的到底一塊石頭落了地，笑說：“都是樓哥兒那孩子，給你添了這麼些煩苦衷兒，今後他欺負你了，儘管奉告我。”
綠闌正在一旁服侍，心說：“巧了，香蘭送香囊，譚氏也送這個。”探脖望去，隻見是個黛色繡胡蝶戲黃牡丹的元寶香囊，卻不比香蘭阿誰精彩有文采。綠闌暗道：“倘如果送長輩，這個香囊也使得了，隻是香蘭先送了一個，倒顯得她送的這個香囊寒酸，更彆提太太昨兒個還給了那麼厚的賞。”
香蘭又茫然的將鐲子套回擊上，盯動手腕子，口中自顧自道：“冇有，真冇有......”俄然覺動手上一熱，林錦樓將她的手攥了，伸手去抬她的下巴，看了她一回，道：“賬簿對牌甚麼的給太太，你內心不消不舒坦，先前爺冇想過這事，昨兒早晨你跟爺一提，也才覺著你說了有理，讓你交了權，你要怕閒著冇事兒，今後爺的賬都歸你管，成不成？”
秦氏又說了幾句，方纔打發二人散了。譚露華在香蘭之前出了門，也分歧香蘭酬酢告彆，自顧自拔腳便走，香蘭趕在前麵說了一句：“賬冊對牌現在都交予太太，二奶奶今後取藥材便問太太要罷。”
林錦樓還要問，便聽二門上吉利大聲道：“大爺，前頭有客求見！”
秦氏接過一瞧，隻見是個檀色金線荷花刺繡的葫蘆香囊，比平常香囊要大些，花腔精美，針線詳確，內裡裝得鼓鼓的，拿到手中，立時暗香盈鼻。秦氏還將來及誇上一句，又見香蘭將府上的賬簿、對牌等一併交了，道：“我年紀輕，不懂事，又笨拙，這些日子全賴書染她們幫襯著，才勉強對付幾日，現在太太返來，我再不敢班門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