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蓉笑吟吟道:“林二奶奶的名號,那個不曉得呢,二奶奶在閨閣中便有個清脆芳名,都道色色出挑,針線女紅。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又說是個嫦娥樣的貌兒。今兒一見才知傳聞不實,任它外頭誇天花亂墜,可瞧著真人才知竟不及二奶奶萬一。”
戴蓉拐了個彎,放慢腳步,心說:“我還道來林家這一趟是白手而歸,萬料不著有這個奇遇,嘖嘖,今後好好算計,不愁占不得便宜。”
那男人慌裡鎮靜不知往哪兒躲,倒也聰明,越性站住了腳,扭身過來,拱手施禮道:“鄙人戴蓉,吃多了酒,誤入此處,還請這位奶奶恕罪。”
戴蓉來林家,卻有個原因。本來當日趙月嬋在香蘭身上吃了個虧,歸去後久憤不平,暗思著如何將心頭這口惡氣出了,讓香蘭死在她手裡,叫她嚐嚐手腕。可現在香蘭在林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涓滴逮不著把柄,思來想去,捏了條毒計,她原聽錢文澤同她說過,北裡裡都給新買來的女人灌一味藥,自而後斷子絕孫,再無生養之能,遂悄悄打發親信婆子買了這藥返來,又把戴蓉喚來,對他道:“過幾日林家的喜宴,你去一趟,想個法兒混到內宅裡,把這藥下在陳香蘭碗裡讓她吃了,她與我有些舊怨,這藥是瀉肚的,好讓她在世人跟前丟一回臉,泄我的心頭恨,這事做妥了,記你大功一件。有得是你的好處。”
戴蓉恰是求之不得,聽了這話喜得跟甚麼似的,笑說:“妙極,妙極,小生需求登門拜訪。”又作了個揖,起家道:“擔擱久了,鄙人也該歸去了。”說著在譚氏身上又看了好幾次,末端臨去也轉頭看了幾遭,方纔去了。
戴蓉踟躇道:“我同他不過一處吃過幾次酒,並無太深友情......林錦樓阿誰霸王哪是誰都惹得起的......”言下之意便不肯沾惹。
卻說譚氏偶然間窺得私密之事,靈魂已飛,心神皆蕩,退出暢春堂,拐過一道穿堂,腿一軟便坐在一處石凳上,不由雙頰緋紅,想入非非。卻無妨瞧見有個男人在穿堂口探頭,一見了譚氏,縮頭就跑。譚氏一驚,站起來喝道:“誰在那兒!”提了裙子便追出去。
趙月嬋瞪了他一眼,嘲笑道:“就你這幅死德行,看你半個月都夠了。等事成了再給你五十兩,彆的另有你的好處。”這一眼似怒非怒,帶實在足風情,看得戴蓉心旌搖擺,心中暗罵道:“見慣了多少婦人,竟無一及得上這騷貨,倘若不是她太短長,真要弄上手,嚐嚐她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