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巧現在已換做婦人打扮，頭上圍著一塊翠巾，神采發黃，腮上的肉都瘦冇了，人蕉萃了很多，不到二十歲年紀顯出滄桑來。她一見香蘭便立即將她拽到圍牆背麵，探著頭做瞧右看，見周遭無人，方纔扭過來，顫著聲音道：“我是跟曹麗環來的，方纔遠遠瞧見你，就偷偷跟著……香蘭，曹麗環是知縣老爺的相好，韓知縣對她千依百順。昨兒個早晨我聞聲她和卉兒商討，說要將你家的財帛全都榨得一乾二淨，還說就這一半日便要將你爹打死，讓你家破人亡，人財兩空！”
香蘭驚奇不定，卻顧不很多想，取出三兩銀子交給獄卒，求他為陳萬全請大夫醫治，那獄卒卻不肯收，香蘭又添了二兩，獄卒咂了咂嘴道：“你是冇做好夢，竟惹上曹娘子。俗話說‘拿人財帛與人消災’，這牢裡的人我不能管，銀子天然也不能收了。”
曹麗環揚聲道：“我問你話呢，聞聲冇有？”
思巧惶發急的，唯恐有人瞧見，又朝擺佈看了看道：“香蘭，你爹……八成救不返來了，且將銀子保住罷……”說完拔腿便走，卻又停下腳步，扭過甚遊移道：“我現在也是冒著險來……隻當還上回欠你的，你彆再恨我……”
獄卒剔了剔牙：“誰不曉得在這衙門裡曹娘子就是半個知縣老爺，她放出話，我們能管麼……”說未完便閉緊了嘴，搖了點頭走了。
香蘭抹了一把臉，平靜下來，重新昂首看著林錦樓道：“我不做妾。”
香蘭在原地怔怔站了半晌，隻感覺內心發堵發沉，彷彿一抹幽魂似的，緩緩往外走。剛出側門，便聽有人喚她名字道：“香蘭，香蘭！”
林錦樓一愣，隨即嘲笑，還未等他開口，香蘭又道：“大爺如果救了我爹，我天然……以身相許，當丫頭也好，當外室也好，隻求大爺過個三年五載的厭了我，便放了我……我也不再嫁人，給爹孃送了終就去靜月庵削髮修行，後半生伴著青燈古佛過了。”
香蘭眯了眯眼，漸漸將腰桿挺得更直。曹麗環走了過來，往懷裡扇著風，神采倨傲道：“喲，本來是你，你來這兒做甚麼？難不立室裡甚麼人關出來了？”
香蘭隻做冇聞聲，摸了摸頭上的鬢髮，又去查點胳膊上挎著的承擔。
香蘭偷偷看了林錦樓一眼，舔了舔枯燥的唇，低聲道：“曹麗環當了縣太爺的相好，她恨死了我，便要把我折騰家破人亡，我爹捱了打，氣味奄奄的躺在牢裡，也不讓治……”說著哽咽，忙用袖子把淚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