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按在漆青成碧的廊欄上,望著藍色如洗的天空,帶著榆葉暗香的風吹拂過她的臉頰,感覺靈台也彷彿被水洗普通,規複清淨,心中餘留的那分愁悶如灰塵般被清風吹去,又如霧霾般被天光照散,再無一絲陰霾。
但齊王能從賢人直屬、管束嚴格的軍火監一點點挪出這些重弩,當然與拉攏的首要內應有關,但以賢人的奪目,莫非之前就一點冇有發覺?卻積到這個時候才發作,清楚是借題闡揚,要卸齊王領戶部的權柄了,給秦國公主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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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人,他的父親,真是好算計!
司馬德師心道,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去書齋麼?順著他的話笑道:“久坐屋裡氣悶,在這裡吹吹風也好。殿下請自便。”目送齊王拜彆,由侍人引著到了湖心朱欄水榭,坐著喝茶,看著湖裡的錦鯉遊戲蓮葉,從侍人端的瓷罐裡灑一把魚食下去,逗得一群錦鯉都圍過來抬頭張口的搶啄。
安葉禧一陣唏噓,這彭城劉氏從西漢宗室,淪落到庶族,又複起翻身為皇族,再跌落至庶族,真是詮儘人生無常,“人間起起落落,概莫能外啊!”就像他們昭武九姓,原是大月氏的貴族,月氏滅國西遷,他們九姓各起立國,成了粟特王族,後被大唐滅國立州,他們王族分支幾經遷轉,多數成了商庶之戶了。
安葉禧俄然感覺她的豐采氣度與方纔又分歧,就彷彿這高空缺雲,曠闊,灑逸,讓人見之不由氣度闊朗,隻覺如許的郎君是她極喜好相處的,不由帶了笑回:“南邊學舍最遠,約有四五裡,哈哈,叫‘一襟懷春’!”笑得打跌,“因為院裡種了一株早梅……哈哈……臘雪未儘它早開,東風過期一襟春!哈哈,住的是一名郎君哦,還是一名英偉郎君……哈哈!”
司馬德師一聽便明白,齊王這是因為軍火監失械的案子,被“涉案停職”了。
“這是西漢宗室的一支。漢高祖的異母弟劉交被封為楚王,楚國後被設為彭城郡,楚王劉交的先人就以彭城為郡望。但到西漢前期,這一支宗室就式微了;至東漢滅亡時,已經淪為庶族了……”
司馬德師作為齊王府的謀主,當然清楚這冇冤枉齊王。
但她隻愁了一愁,也就放下了,走出東廂立到廊上,心道:管她慕容千山做甚,她有她的絕情道,我有我的道,縱有甚麼交集,水來水擋,山來山劈,心誌不移的走本身的路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