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汝鄰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沈至元道師,豈止一個醫者。”
道瀟子倒是目露笑意。
李毓禎神采輕淡聽著,卻不時嗯一聲,讓他說下去。
晉王當即“啊,哈哈,阿禎你當然有誠意了”,撚著鬍子不想了。
不沾塵凡?……李毓禎唇角一抹輕浮的笑,那薄涼的眸子彷彿透過雲山上幻變的雲朵,看清了山中那顆跳動的心。
李毓禎笑了一笑,抬眉往窗外看了一看。
“行了。”李毓禎止住他,“留著好話去拍虞叢桂,說不準給你們多幾萬貫預算。”
藏鋒,鋒利。
晉王驚奇道:“阿禎,你要去見三元宮?……那也不消急呀。起碼等這雨過了——雷陣雨下不長。”
大雨中看不清人影,卻無端端給人一種安閒舒緩的感受,彷彿不是在頂著雷電冒著暴雨,而是在輕風細雨的春日裡踏青……啊這感受真奇特。
李毓禎唇邊又懸笑,“就是要趁大雨去。頂風冒雨,多見誠意?”
齊王對廣州做下的事,大師心知肚明——崔延陵還能厚著臉皮,坐在她的上麵談議救災事?那可真是遞上臉來給她啪啪打了。
關夏回聲,下去備馬。
“雨來了。”李毓禎起家走到大玻窗邊。
人居此處,仿若與塵凡離開。
胡汝鄰拱手衷心道:“殿下睿知,明鑒。”
這麼個“大醫”人才,如何就嫁人了呢!
李毓禎揖手回禮,“冒昧而來,打攪了。”
這話也帶著深深的意味。她說話間,眸中有光彩明滅,但因為眼神太深,又有令人不成捉摸的莫測之意,在胡汝鄰生出幾分等候幾分忐忑之時,她合上劄本,道一聲:“好!”那雙薄冰質的眸子光彩大盛,彷彿冰上陽光倒映,讓人禁不住那光芒霎眼。
道瀟子內心也嘀咕:就這會工夫,碎了五隻藥劑杯,至元明天用了甚麼配方,這麼暴烈?
胡汝鄰不由霎了一下眼。
就如她的字。
他慎重道:“沈至元此論事發人所未發,道人所未道,不是高深醫術,也不是處理疑問雜症,倒是著力於古之大醫者所言:‘上醫之道治未病’。高宗天子曾言:治天下之道,上者為預,中者為治,下者為堵。愚覺得,沈至元的這份提案,即有高宗天子‘預則上’的真髓在內……”
大醫者,不是治一病,而是活萬人。
自發體味了秦國公主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