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乾脆跪坐在軟毯上,將禮單拿過來掃了一遍。
蕭琰看得眼睛發花,這密密麻麻一長串,足有上千行,她這般斜簽著身子,又不便過分切近沈清猗,姿式比蹲馬步還累。
比擬內院禮單,外院禮單更是權力博弈的暗射。
這話說得可真夠白了——沈清猗看著茶盞眸光幽浮,蕭琮待蕭十七公然是極好的。
蕭琰出了三曲屏風坐障入內,伸手摘下臉上麵具,一身白狐裘襯著凝脂雪膚,仿如白玉雕成的郎君,眼裡許是沾了飛雪,吵嘴清楚的眸子澄盈如水潤。
沈清猗喜好那雙眼睛,純潔無垢,仿如赤子。
蕭琰哎呀一聲,“這個齊王跟阿兄有親?”她記得四哥的那位公主母親和太子、齊王都不是同母吧,論起來齊王冇有比太子更親的理。
蕭琰唉聲道:“這我就想不出了。論畫,顧常侍之前,趙夫人、曹不興、衛協、張墨?話說這幾位的真品也未幾啊。”
她“哈”的一聲笑說:“這個太子挺會送禮。阿兄的藥膳中就有百年山參,阿嫂說補氣最好。對吧,教員?”她抬眸笑嘻嘻的。沈清猗還冇正式教她,她卻已先將教員叫上了。
沈清猗淡然一笑,“為母親分擔,是應儘之務,還能學到很多,哪會辛苦。”說著在書案東側的坐榻上跽坐。
他們的父親蕭昡就是書法大師,焉能捨得將這些書帖送予彆人?
蕭琰一下明白了,“不錯,能夠選年代古遠的名家。不過,選誰好呢?——杜齊相,崔子玉,張伯英,蔡中郎,鐘太傅?”這五位都是漢魏名家,此中杜、崔、張三位皆有草聖之譽,張伯英和鐘太傅則與王右軍、王大令父子同列書中四賢,而蔡中郎創了飛白體,也是鐘太傅隸書的師學者,論起來這五位的書法真跡都不下於王右軍手書的貴重,並且還尤有過之,因為存世更少。蕭琰信賴以蘭陵蕭氏的秘聞必然保藏有這些真跡,即便不全,也有此中之二三。
沈清猗對被迫承諾教蕭琰學藥還是有些芥蒂的,小小玩弄了下她,便將禮單擱在案上移疇昔,“十七自個看。”
蕭琰掀起衣襬,坐在書案西側的坐榻上,與沈清猗劈麵而坐。
蕭琮抽出張空缺箋紙,提筆寫下“河西十萬兵馬”,展給蕭琰看了一眼,笑得清悠,“能不有親麼。”
蕭琰呀了一聲,睜大眸子,“送給阿兄的?禮品在哪呢?”抬眼四周張望。
沈清猗寒眸掃向禮單,淡淡道:“鐘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