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剛碰到嘴唇便驀地愣住了,葉蓮蹤放下杯,抬眼與阿沅對視,輕聲道:“阿沅但願我早些分開?”
“阿沅想說甚麼直說便好。”葉蓮蹤獨自倒了杯茶。
連續兩夜的監督都冇看出葉蓮蹤有甚麼變態,也未見他向彆通報甚麼訊息,可為甚麼他卻始終冇有主動提出回沐府的要求呢?對葉蓮蹤的身份雖還是一頭霧水,但阿沅模糊感覺再將他圈在寨裡遲早是個禍害,不如將他妙手好腳、恭恭敬敬送回昆明城或許還能免了一場災害。
阿沅在葉蓮蹤劈麵坐下,輕瞥了他一眼理了理思路,隨即開口道:“先生清風朗月,相處多日鄙人甚為賞識先生風韻。”
待阿沅回過神才發覺兩人靠近的臉隻相隔一拳的間隔,因而倉促進了歸去,抱拳道:“那鄙人便先謝過先生!”
阿沅聞言忙打斷蓮蹤道:“鄙人的意義是,先生這麼深明大義之人定不會做那小人之舉。”
“好熱……”水流的熱氣讓阿沅不住地流汗,小腿傳來的痛感加強了幾分,因而身材難受地扭了扭。
葉蓮蹤也將身子往前一傾,道:“當真。”
暈乎乎的阿沅感受身子一輕,忽而感受身下的棉絮怎的像雲彩一樣托著她飄起來了,飄著飄著她就淌進了一窪暖泉裡了。如何彷彿另有人在她頭頂輕歎了一聲?
從葉蓮蹤房裡出來後阿沅便裹著蓑衣又爬上了西屋的屋頂,徹夜有些冷,她順手拎了一串雕梅酒看著黑壓壓的夜空有一口冇一口邊喝邊聽著葉蓮蹤的笛聲,這一串七八個酒壺每個約莫能裝一斤多的酒,壺頸被草繩拴著結作了一串,她便順著結繩一個一個往下喝。
驀地腿上痛感再度襲來,疼得阿沅不由嘶了一聲。奇特,比來腿疾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本來隻是半年一次,近個把月來幾近隔幾天就犯。笛聲如夢似幻地飄在耳際,腿上的疼合著直衝頭頂的酒氣令阿沅一瞬便暈了,連突而飄起的細雨都來不及感知阿沅便從屋頂滾了下去,與預期摔落在地的痛感分歧,阿沅現在隻覺本身的身材不知怎的竟落入了一方綿軟裡。
葉蓮蹤輕笑,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柔聲道:“好,我承諾你。”
葉蓮蹤失聲輕笑:“這話聽起來……怎的竟有些像女子在傾訴傾慕之意呢,阿沅。”
“當真?”阿沅身子往前傾了傾道。
“明日鄙人定差人將先生安妥送回昆明城。”阿沅又道。
葉蓮蹤還似前一晚一樣,悄悄坐著吹那支骨笛,她也似平常普通在屋頂拎著酒壺依著西窗杵著頭悄悄看他,看著搖擺燈影裡他纖長的眼睫、高挺的鼻梁、輕貼著笛子的嘴唇……最後實在困得不可便也在天矇矇亮,底下巡查的哨崗增換人後垂垂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