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彷彿是過了,就是過了,實在我的記性很好,隻不過是不太用心記罷了。
“等著,姥姥給你拿籃子去。”姥姥聽了,抬高了聲音,歡暢地說道。
“掛紅燈”,“五哥放羊”,“拜大年”,“伉儷觀燈”......加上那二胡、板胡、笛子,嗩呐、三絃、月琴,梆子、板子、鼓。
並且,宰豬那天還要大吃二喝,還要送人。不宰豬了,這統統就都免了,還省了很多錢,以是這筆賬還是得好好算算。
“姥姥看它有蛋冇,有蛋就把它關起來。”姥姥一邊細心地摸著雞屁股,一邊對我說道。
“奧,那就先攢著吧,你去後菜園給姐抓兩把糜穰(黍子的秸稈,光滑柔嫩)。”姐姐叮嚀道。
姐姐爬上來一看,說道:“奶奶,打不了啦,都凍破啦。一共才六顆,還拿這麼大一個籃子,覺得有多少呢。”姐姐說著,把雞蛋收在籃子裡出溜下了草垛。
“你姥姥也是,這麼點兒豬鬃老嫌人家供銷社給的代價低,捨不得賣,拿去了又拿回,塞到這裡又塞到那邊,丟了很多不說,還弄得亂七八糟。客歲人家宰豬的給拔下來放的整整齊齊,這會兒成了啥樣啦。這爛鞋破襪子,這破了嘴兒的火油瓶子要它乾啥。供銷社都收嘛,攢它乾啥。”姐姐一邊清算一邊跟我發著牢騷。
那天也是天還不太亮,媽媽就把我喚醒了,我睜眼一看,窗戶紙已經亮了,玻璃窗內裡還蒙著阿誰厚厚的破布簾子,屋裡冇有點燈,姐姐已經在疊被子了。
大人的演員們也在課堂裡籌辦著,課堂裡的爐火燒的很旺,我瞥見是四姥爺用牛車從大隊拉來的煤。
演出開端了,大人們的節目實在太好了,固然都是當了爺爺、奶奶,或姥爺、姥姥的人了,但打扮起來,穿上那戲服,載歌載舞,那男聲高亢激昂,那女聲清脆悠長。
村裡決定臘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和黌舍合辦一台晚會,因為村裡的兩盞汽燈都壞了,以是改在白日了。到底是村裡的力量大,二胡、嗩呐、大正琴,笛子、木魚、鑼鼓鑔。
本年,姥姥家冇有宰豬的籌算,籌辦過幾天把大黑豬綁了送到收買站去,賣給國度。收買站都是現給錢,還給幾張供應票,過大年能夠到城裡割上幾斤肉。如許實在也挺好的,比宰了豬賣給村裡人合算,村裡人都是賒賬,平分了紅纔給錢。分不了紅的,就隻能比及來歲了,來歲分不了紅,那就不曉得了。
我交來回回地跑著,兩把兩把地抓著,直到姐姐把雞窩頂上的六個小格子和窗台上的四個柳鬥子(柳條編的打水的鬥子)都鋪上新的糜穰,我們纔算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