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形如棺材也並不如何駭人,最令人惶恐的是,這間房屋獨一的一扇屋門門楣之上,竟還貼著一副春聯!門楣上貼春聯本屬普通,不普通的是,普通貼在門上的春聯,都是紅紙黑字,而這間房屋門上貼的春聯,倒是白紙紅字,就像是用鮮血寫成,每個字都披髮著滅亡的氣味!
隻見這間房屋孤伶伶地聳峙在夜風當中,中間再無其他屋宇,便彷彿一個離群索居的幽靈怪物;而這房屋整間都是用鬆木板建構,平頂無脊,也冇窗戶,又彷彿是一口棺材扣在地上,隻是如果真是棺材的話,這棺材卻也大得驚人,能裝下幾百具屍身。
何非流盯著供桌上的閻王和判官,沉吟道:“世上竟然有人將閻王和判官泥像供奉,這可當真奇特之極!”
方大陸一到門前,便鐺鐺拍門,口中喊道:“有人麼?有人麼?快開門!”可他連敲帶喊了半天,屋中倒是一片死寂,既無應對之聲,也無任何彆的動靜。
世人都大為詫異,不知平時怯懦如鼠的方大陸如何俄然變得膽肥如虎,敢闖這天國之門。
再看桌案下方擺佈兩邊,還各站著一人,左邊之人白衣如雪,神采也如雪般白,生著兩條倒垂的弔客眉,一雙死魚眼,木然站立,就和殭屍普通無二,手中拿著一條頎長的索鏈;右邊之人與左邊之人形貌極其肖似,如雙胎孿生,隻是他黑衣黑麪,顯得更加冷厲可怖,手中也拿著一條頎長索鏈。而這形如吵嘴無常的兩人下首,又還站著四個鬼模鬼樣之人。
何非流等人都下了車,來到方大陸身後。
此時方大陸非常對勁,撇撇嘴道:“這有甚麼奇特的?必然是某個怕死而又科學之人,塑了閻王和判官之像供奉,來奉迎這兩個勾魂索命的鬼王鬼判,以求能讓本身多活幾年。”
實在他們不曉得,方大陸固然怯懦,但倒是個愛財的唯物主義者,不信鬼神,而他被黑熊嚇掉了褲子,自發丟了大人,早想尋個機遇找回麵子,是以纔來逞這個豪傑。
聽兩人如許一說,世人更是發怵,真的不敢進屋了。
方大陸將門敲得更響,喊聲也更大:“有人麼?有人麼?快開門?”但是屋中還是一無動靜。
麻羽定了定神,沉聲道:“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閻羅王、地府判官、吵嘴無常以及四個小鬼麼?毫無疑問,我們是真的到了陰曹地府了!”
方大陸目光明滅,俄然大聲說道:“甚麼陰曹地府?地府門上哪有貼春聯的?這清楚是故弄的玄虛,來恐嚇怯懦之人!我偏不信邪,偏要進屋去看看!”說完,便綽起獵叉,排闥下車,大踏步走向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