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此人容色斯文,盤起的髮髻間固然隱現白髮,但是音聲如鐘,神情嚴肅,饒是內侍在宮中早就見慣了各式大人物,在麵對他時也非常拘束,麵上掛著恭維笑容,內侍躬身道:“回季大人,今上攜著竇皇後從奉天殿後隔扇門出來以後,還要先去養安殿給太妃娘娘行了禮,才氣入中宮洞房。是以固然前庭百官散了,太妃娘娘還是要等大典全數結束了,才氣來禦園。”

劉安上前想要為季太妃將斟茶,卻被季正元揮手攔了下來。

言畢,季正元眯了眯眼,眸中劃過一抹冷凝之色:“我本日是代表季氏而來。”

季太妃親身走上前來將他扶起,口中道:“昨日大哥在信中說要見上一麵,哀家當時便感覺驚奇,有甚麼話在信中說不就好了,如何還特地跑過來一趟?”

季太妃握著茶盞的手一顫:“但是當初與現在不一樣,現在這個再如何說,都是宸兒的血脈啊!”

季太妃這才伸手端起了手中冒著熱氣的茶盞,再看向季正元時,神采也多了一層悵惘:“大哥讓我去探宸兒的口風,我已經將成果清清楚楚寫在回你的信中了。將盈兒從後位人選中剔除的阿誰卜算,並冇有人從中作梗,就連禮部那邊,實在也在朝奏之前就向宸兒遞了奏疏,隻是當時奏疏積存得太多,而那本又剛巧被壓在了最後一個,宸兒冇有批到那一本,以是纔沒有事前知會與你……”

劉安點頭哈腰道:“太妃娘娘賞識小的,隻因為小的向來都隻說大實話。”

內侍在宮中呆久了,心機活絡得很,清楚這話不能接,倉猝擺手笑道:“季大人這說的是那裡的話?大人正值丁壯,就連陛下也常說大人乃國之棟梁,今後還要多多倚仗。”

季正元在聽到“竇皇後”三個字的時候眼中的神采較著冷了下來,沉默了一瞬,才以手悄悄敲著桌麵道:“人老了確切輕易忘事,那我便在這裡再等會。”

季正元也不焦急,抬起視野一掃身後的儀仗,見統統內侍都垂首而立,冇人重視到這邊的動靜以後,又向著季太妃靠近了一些,抬高聲音道:“你入宮的時候父親對你說的話莫非你都忘了麼?這內庭當中冇有誰的手是潔淨的,當初能將氣勢正盛的無雙公主從帝位上拉下來,你但是首功,現在如何變得這麼躊躇不決?”

兩人正在這有一搭冇一搭地閒談著,季太妃的儀仗已從禦園的垂花門而入,沿著九盤曲廊一起慢行,來到了兩人地點的水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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