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妃溫婉淑靜,既有孕育皇子之功,於俞雲雙又有哺育之恩,隻是先帝對俞雲雙母後情根深種,直至駕崩,中宮之位都一向為已故的元後懸空。是以即便現在在位之人是她的兒子,季太妃卻也隻能是季太妃,當不了皇太後。
方纔俞雲雙所坐的石凳環抱著白玉圓桌,位於水榭的正中心,她卻繞過了那處,反而倚著木欄坐到了水榭邊沿的一排木凳上,以手托腮側過甚來看向俞雲宸,一雙眼角微挑的鳳眸中破天荒地閃出了一絲溫和笑意。
“皇姊。”俞雲宸惶恐失措道,“拉我一把。”
視野掃過那白玉石桌上的一道淺淺白痕,那是俞雲雙幼時第一次練劍,剛執起與她身量劃一的長劍,便不甚將劍鋒磕到了白玉石桌上麵留下的陳跡。
俞雲宸的背脊一僵,而後更加用力地扒緊了那塊木板。
俞雲宸麵露猶疑之色,終究還是走到了俞雲雙的身側謹慎翼翼地落座。
俞雲宸鳳眸當中一絲陰鷙劃過。
少年的手骨骼纖細,恰好能伸到琉璃瓶的最底部。俞雲宸抓了一大把魚食灑向湖麵,頃刻間引來了一群五色錦鯉在太清湖上的猖獗爭搶。
轉向那些宮侍,俞雲宸道:“聽到皇姊的話了麼?還不快下去?”
俞雲雙故作自責狀道:“昔日裡在宮中隨性慣了,倒忘了本日的分歧,真是越活越胡塗了。說來這也是無雙這一陣子都冇有入宮的啟事,便是驚駭偶然當中犯下這般重的弊端,弄得我們姊弟二人都難堪。”
“皇姊並不是因為顧慮我才入宮的。”俞雲宸的聲音中透著幾分莫名的失落,托腮轉過身去看向滿池奪目色采,“皇姊是來宣戰的。”
宮侍們如獲大赦,叩首謝恩以後,行動倉促地拜彆。
俞雲宸拍了鼓掌,瞭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清澈的眸中暴露滿足的笑意:“父皇還活著時,我們姊弟二人便常常來這裡喂錦鯉。”
俞雲雙在木凳上轉了個身,意態懶惰地掃視著水榭外,口中淡淡道:“我覺得陛下不會坐過來。”
俞雲雙不置可否,將安排在身側裝著魚食的琉璃瓶遞給了他。
話音落下,俞雲宸似是想到了甚麼,幾步上前來執起俞雲雙的手在本身的手中揉了揉,麵露自責道:“是朕的錯,明知本日氣候如此酷寒,還讓皇姊在內裡等待瞭如此久。皇姊可感覺冷,要不要朕喚宮人給你加一件大氅過來?皇姊殿內的一應物事自你走後朕都冇有讓彆人動過,唯把你的衣物拿出來曬了好幾次,恐怕皇姊喜好的那幾件被蟲咬了令皇姊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