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冷不丁被熱藥一澆,吃驚地昂首看向謝燦,但是謝燦站著,居高臨下盯著他,讓他又不得不低下頭去,抖若篩糠。
但是現在那雙泛著水汽的眸子早就不見了,變成了冰冷的死水,烏黑得彷彿醞釀著一場風暴,可又安靜地彷彿不管甚麼東西丟出來,都不會起任何波瀾。
他看著那雙眼睛,感覺背脊有些發涼。
謝燦冷冷道:“王爺莫非不該去問謝灼麼?”
太醫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發冷,這藥中所放的是王妃給他的越宮秘藥,他特地用了些許重味的藥物袒護其味道,阿誰女子是如何辯白出來的?
謝燦曉得王秀不成能每日都來,垂了眸子拿過藥碗,正要籌辦喝下,卻嗅到了一絲非常的味道。
苻錚聽到謝燦直呼嫡姐名諱,皺了皺眉,卻也猜到個大抵。
她站在門口,牽著女兒的手有些躊躇,不曉得該不該出來。
他彆開眼去,說:“我會給你換一個太醫。”
“如何你還不去?”謝燦冷冷道。
她彷彿隻是一塊會說話的石頭。
第二日未時正,來送藥的是一名太醫。
苻婉不討謝灼喜好,在謝灼麵前老是縮手縮腳唯唯諾諾的,徐側妃拍了她一下,她便邁著小短腿跑上去,臉上堆滿奉迎的笑容:“母親!”
待出了坤宇宮,苻婉纔敢小聲趴在徐側妃懷裡抽泣,五歲多的小女孩看上去才三四歲的模樣,頭髮枯黃枯燥,在徐側妃的懷裡縮成小小一團:“母妃,王妃方纔是如何了……”
謝燦又問了一遍:“我再問你一遍,你要照實答覆,這藥是你開的、你熬的,未曾假手彆人?”
謝灼在苻婉麵前偶爾還要裝一下慈母,但是看到苻婉奉迎著撲上來,一雙眼睛忽閃忽閃,驀地又想起了當年的謝燦,也是這般奉迎模樣,心中方纔壓抑下去的怒意一下子又湧了上來,一個巴掌甩了疇昔,痛罵:“滾!”
苻錚又一次來看望謝燦,問她:“你為甚麼倒掉那碗藥?”
徐側妃曉得本身在謝灼嫁出去之前就生了孩子,犯了謝灼的大忌諱,這幾年拚了命地奉迎謝灼,好讓本身的女兒有立命之本。
太醫乖乖蒲伏,不曉得她問這個乾甚麼,擦了擦額角流下的汗水,還是點了點頭。
謝燦從牢柱中伸脫手去,將那碗熱藥直接倒在了太醫的頭上:“那麼好,歸去奉告謝灼,她這點把戲早就玩膩了,當我聞不出來這裡頭下的毒麼?我能中她一次毒,就不會中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