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彆說這法規章程、經濟、命案、凶毆、打賭、奸騙、盜竊、訛詐、婚喪嫁娶、擔當、物權、租佃、假貸、左券這些百姓訴訟,門生身邊連個仵作都冇有,幸虧是門生來東洋時帶了本《洗冤集錄》,出了死傷要抱著書籍身對著屍首去看呀。”
“小縣雖小,事件卻尤其繁忙,官吏任免、獎懲,地理景象、風景名勝、土特物產、戶籍人丁、賦役課稅,這是分內之事。”
鄒元標說著摘下烏紗帽置於茶案,指指腦袋,拱手道:“門生這知縣難啊,是真難!連架肩輿都冇有,騎著騾子包辦縣中除了穩婆以外典史、教諭、訓導、仵作、官媒等諸般事件,頭都快禿了。”
鄒元標自說自話,倒起苦水來,委曲道:“諸位非是縣官,不知小縣之難,縣衙修了數月,纔不過二進,甬道僅修一半,大堂吏舍草草修出,就連獄神廟都冇蓋好。”
告急通報動靜的船從麻家港奔赴常勝縣而來時,運載百姓的船隻已經集結開向金城。
“我不曉得是哪個胡塗蛋下的號令,他們就不曉得給百姓帶點糧食?讓人把我北洋軍半數兵糧在海上吃個精光!”
陳沐本來挺憂愁的,被鄒元標這一通自顧自的嘮叨硬是逗得眉宇伸展開來,他一向都挺獵奇這常勝縣數萬百姓,就靠這連三班衙役都冇湊齊的小小縣衙是如何運轉起來的。
特彆在於,在這一千多條船上或許糧食已經被吃完了,但他們的船艙裡仍然另有東西。
這世上能讓明軍統帥靖海伯陳沐與西軍統帥公爵阿爾瓦同時感遭到內心一沉的動靜未幾,北洋二期旗軍到達麻家港算一個。
“行了,你冇甚麼好憂愁的了,此次伴同北洋二期軍兵過來的另有很多百姓,夠你把縣衙人手招滿的了。”
“薊鎮兵船六十四條,載四支蒙古馬隊,計三千二百二十四人。”
“來的人多也不是甚麼題目,門生的縣府現在獨一門卒一人、皂吏三人、書吏一人,三班衙役差額甚巨,還缺一百四十一人方可將府衙支起。”
可常勝縣有更大的題目啊。
冇等鄒元標答覆,陳沐拍動手邊茶案上麻家港送來的手劄,以背誦課文的姿勢自問自答道:“北洋二期各式大小戰船九十六條,五千六百旗軍、一千二百軍匠,計六千八百人。”
一傳聞北洋二期已靠麻家港,知縣鄒元標興沖沖地便進了港務衙門,卻見議事廳內徐渭、趙士楨等人各個情感降落,捏著官袍袖子橫在身前的手收了收,眨著眼問道:“這,這是,官船趕上海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