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把人頭都賣了,不但是人頭,另有邵廷達阿誰俘虜,以及石岐身上阿誰首級在問過他的意義以後,八顆首級一個俘虜,全數都口頭買賣給了張永壽。
就現在他這經濟狀況,上哪兒弄二兩銀子,就算歸去發俸他把那三石糙米都賣了也還湊不到一兩。這就是衛所下級軍官的難受之處了,明顯是從七品的小旗,月俸七石,恰好發下來剝削完了便隻剩三石,像不入品的從人普通,恰好還冇地兒挑理去。
固然,但願迷茫。
見陳沐笑了,白元潔也不再多說,他見到陳沐將廢掉的倭銃裹著放到馬車裡換上這杆明鳥銃,便曉得他們的買賣談成了。他是曉得張永壽想把這些軍功弄到手,不過他並未找上在戰役中射殺三個賊人的白元潔,而找上陳沐。張永壽是個聰明人,曉得即便找上白元潔,白元潔也不會為了點錢把首級功送出去。
平生頭一次做這首級買賣,陳沐固然不太體味此中道道,但張永壽倒是輕車熟路,隻是簡樸地交代陳沐與邵廷達、石岐兩句,便笑著定下到廣州府看官府賞格訂價給他們錢,到時候再把首級交給他便是。
也不怪邵廷達問陳沐碰到殺良冒功的機遇殺不殺了……不殺良、不殺賊,他們這些軍戶便要被天殺。
陳沐盤腿聽著白元潔跟他提及鳥銃造價暗自咂舌,便見白元潔輕笑一聲,如數家珍地說道:“鐵四十斤煉至八斤,再有木料錢、炭火錢、銅件錢、人為,這便四兩都不止。再說了,真給你一杆二兩的鳥銃,你敢用麼?”
不過很快陳沐就不必再為這事擔憂了,就在他與張永壽商定好買賣首級的第二日,張永壽便讓他旗下軍丁給陳沐送來一杆銃管都冇甚麼磨損的明造鳥銃。
張永壽笑嘻嘻地一邊叱罵他旗下軍丁一邊跟陳沐解釋,夜戰中就是用這杆銃的旗丁慌亂中打死另一名旗丁,以是他不讓小子用了,等此次回清遠衛就打發那人種地去。
陳沐搬動手指頭算了算,他在衛所看著旗下丁卒種上大半年地,再上清遠城牆巡幾個月的城,一年到頭約莫著糙米換錢能動手八九兩銀子。
不過話又說返來了,膽兒大的降龍伏虎,怯懦的喂貓養兔。陳沐不是太多愁善感的矯戀人,何況他也冇達到者兼濟天下的程度,本身尚且不能獨善其身,那裡管得著彆人,擺佈做成這樁首級買賣,他能發上一筆橫財。
從出身上來講,白元潔和張永壽是一類人,他們祖輩都曾做到清遠衛批示使如許的三品大員,家屬在清遠乃至廣州府都秘聞深厚,有功勞就能升遷。即便說不同,也不過是白元潔祖上獲得世蔭百戶而張永壽冇有罷了,以是張永壽更需求功勞來讓他的官職向上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