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抬手撓著下巴長出的小痘痘，皺眉思考：水泥他熟，紫禁城裡有幾個工事就是用那玩意修的；瀝青他也熟，電線外頭包的就是這個。
“迴天子爺爺，奴婢不敢，去北洋是看他們的木軌馬車，是否真有那麼奇異。”王安倒是並不惶恐，走到天子身邊獻出一幫手繪的粗陋邊塞輿圖道：“這是奴婢記錄的大市、小市地點與間隔，近年邊塞口市數不堪數，奴婢一趟走下來竟有六十三處。”
如果說在大明要地修這條如許的路都會被偷走木軌，那出塞去修更得丟了，萬曆百無聊賴地舉起雙手把大袖子閒逛下來，像托著甚麼東西，終究撇撇嘴道：“朕還覺得有了了不得的好東西，冇想到還會被偷，唉……那還是修土路吧。”
“陛下，或許將來能不修土路。”王安看著萬曆絕望的神采，考慮著說道：“北洋還修了瀝青路與水泥路，前者走得極其安穩、後者很硬但不怕曬，並且本錢低；奴婢傳聞最好的路，是用水泥做底、瀝青上墊，但本錢昂揚令人望而卻步。”
盤著腿的天子一臉不爽，內心塞滿了戀慕，才一臉端莊地繃著臉說出兩句，便一拍大腿擠眉弄眼地問道：“你此次出去都見到甚麼好玩的，快給朕十足報來！”
這一點萬曆非常喜好。
要不然他不會在內心算的！
“奴婢也問明白了啟事，疇昔用重車走得慢不說，單馬車就有二百多斤，再載上貨，走土路輪子都陷進土裡，底子走不開。現在硬木架在軟木枕上，鐵輪子嵌進硬木軌上，雨雪都能走得快，就是破鈔要高。”
“四條軌道並行，兩條向東、兩條向西，十二裡路被分紅三段，每段四裡，馬車載上貨一起跑疇昔不歇，一段路結束馬也累了，換馬接著走。”
“瀝青，時價百斤二兩五錢銀，北洋采買便宜，但算上腳錢也大抵是這個價。”王安非常當真地說道：“陛下，大明的確比任何時候都繁華，但任何時候大明都冇修過這麼貴的路。”
“口市如此之多，一年隻用上一次，奴婢覺得若北洋的木軌馬車言過實在，則不必破鈔資財修路鋪軌，是以特地去看。”
“不好說。”王安並未說出萬曆心中想聽到的話，他說：“路兩邊還要修土路做馬道，馬在硬路上跑得久了輕易傷蹄子，倒是便利步兵與驢騾車，走得慢、路平，北洋修那兩條路也並非是為了讓兵力快速通過――他們隻是想做一種師範門路，中間略高兩邊略低，邊相沿水泥板擋住，上麵埋水泥管做成的下水道引到河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