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侈可惜,就依陳將軍的,給李貴妃送去,她總抱怨天乾,且嚐嚐。”天子在寺人遞來的手巾擦拭了陳沐並不感覺有灰塵的手,擺手對陳沐表示周遭,麵上帶著幾分沉重道:“咬春圃,朕並不感覺它有效,這一夏季燒去炭火不知多少,就為這些許秋色,何其奢糜?”
小寺人爬低上高順溜得很,斂起衣袖連跳帶蹦地給天子揪下隻黃瓜,兩手捧著給天子獻上,天子‘哢嚓’掰開嗅了嗅此中清爽,就在天子極其享用的同時,方纔摘瓜的小寺人又奉上一隻紅漆木盤放在中間,彷彿是早有籌辦。
“陛下,這瓜……”陳沐也不曉得這麼問對不對,但能夠是隆慶過於馴良,讓陳沐的膽量有些大了,他問道:“為何不吃,反倒丟了啊?”
說罷,這纔回過甚看著陳沐,問道:“陳將軍要來一個聞聞麼?”
“陛下說咬春圃每日燒火耗料很多,臣良造了煤,搭配公用的爐子,兩塊能燒半個多時候,溫高火快,還能少些炭毒,籌算將來做萬全都司旗軍補助家用的財產,能減少大棚種菜的耗損。”
隆慶天子看向陳沐的目光透著機靈與思疑,這神采不消開口都已經把意義表達地極其清楚:你在說甚麼啊!
“醃菜、乾菜、塞外的風乾肉、窖菜、溫湯菜,哪個不是違背天時,可隻要能讓陛下的子民吃飽,那就是好菜呀!”陳沐既然已經說出口,就冇有再畏縮的事理,乾脆說個潔淨,道:“臣在來時就已想到這是靠火來仿照春日之溫來讓花菜發展,但臣不知是如何做的,以是纔想來宮中向陛下就教。”
“可朕冇出過北京,也不曉得京師以外是甚麼模樣。”
“朕本想將它撤去,但宮人說風水氣象,應有火鎮著,真那麼靈驗麼?”
“吃?吃不得。”
在陳沐茫然的目光下,天子很天然地將兩瓣黃瓜放在木盤上,擺手道:“去埋了吧。”
隆慶楞了一下,拿起黃瓜看了看,對陳沐啞然發笑,感慨道:“大千天下,陳將軍焚城破寨之人,竟知保養之法,朕也當刮目相看啊!”
“陛下彆扔!這個水分很足,切片兒,天乾了,宮內朱紫敷臉,好使!”
他吃過黃瓜、也見過黃瓜切片貼臉上、上輩子還見人用過,但眼睜睜看人掰開聞聞、然後埋地裡,這還是頭一次。
陳沐已經想昂首撞牆了,隆慶天子還不忘再前麵砍上兩刀,“陳將軍是我大明良將,此後要多讀書,明經義事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