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重傷或者裝死的怯懦鬼,則由前麵的付元帶著旗軍捆綁起來,與投降的俘虜一道,交給上官白元潔。
陳沐俄然想起來,扭頭對正趴在屍首堆裡翻腰囊的付元說出句話,把這個怯懦的賭鬼嚇得夠嗆,哆顫抖嗦的應道:“啊,嘿喲,總旗,卑職就是個敗落軍戶,哪能有那大造化識字兒。嗬,這幫人有錢啊!”
“想不想識字,等回清城陳某給你們請個蒙師。”陳某接過錢囊在手上顛顛,“你曉得請個蒙師要多少錢?”
“你去跟白千戶說,這些屍首要儘早燒埋,不能燒就丟到冇人的山坳裡去,不能留在這。”陳沐皺緊眉頭,指派一名旗軍道:“天熱,會生出瘟疫。”
“付元啊,你也不識字是不是?”
陳沐笑笑,底子冇把八郎的話當回事,拍拍死小孩的腦瓜,不耐煩道:“去把石岐喊來,算個傷亡還冇算出來。”
韶州府與清闊彆得不遠,陳沐擔憂瘟疫一旦分散,就節製不住。
冇過量久,派去奉告白元潔這一事件的旗軍還未返來,魏八郎便已帶著愁眉苦臉的石岐過來,渾身戎甲的石岐捏著羊毫在書冊上畫著,對陳沐道:“總旗,旗軍傷亡不大,鄉勇死了很多――他們在疆場上割腦袋,太貪婪。”
陳沐小時候還是在衛學開蒙呢,但現在的小旗總旗們明顯冇有資格進入衛學。
得勝的旗軍冇有多大高興,屍橫遍野的疆場上隻要沉默,耳邊充滿微小喘氣,麵前儘是脫力的旗軍歪七扭八地枕屍而息。
“石岐給你們教書,誰給陳某帶兵?”陳某點頭反對付元這個建議,掂掂手上錢囊,道:“這麼多夠不敷?你們此後要帶兵,不識字不可。”
沖天的血腥氣鑽進鼻孔,讓他思疑本身的嗅覺像婁奇邁一樣壞了。
清遠衛是有衛學的,在明朝每個衛所都有官辦儒學的衛學,但悠長以來衛批示使把持在幾姓之間,衛師花消又非常龐大,逐步成為專事衛官的學館,諸如清遠衛八十名衛生的員額也都被批示使等雄師官後輩所占。
陳沐冇跟著疲累的旗軍一樣躺在骸骨堆裡裝骸骨,提著豁出口兒的刀行走在疆場上,對地上那些看一眼就曉得救不活的叛軍補刀,減少他們的痛苦。
看著他歡暢的背影雀躍在屍山骨海眾血流成河裡,陳沐俄然不想讓魏八郎做軍戶了。
自從一顆陳沐陣中射出的流彈把敵軍首級擊落馬下,這場戰事便成了一麵倒的搏鬥,兩邊長久的對峙與交兵階段,叛軍最多傷亡二百,可進入追殺階段,最後他們的斬獲是五百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