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群說道：“是啊。華山一派工夫，要點是在一個‘氣’字，氣功一成，非論使拳腳也好，動刀劍也好，便都無往而倒黴，這是本門練功正路。但是本門前輩當中另有一派人物，卻以為本門武功要點在‘劍’，劍術一成，即使內功平平，也能克敵致勝。正邪之間的分歧，首要便在於此。”
嶽不群又道：“本派不當五嶽劍派的盟主，那也罷了；華山派威名受損，那也罷了；最關嚴峻的，是派中師兄弟內鬨，自相殘殺。同門師兄弟本來親如骨肉，成果你殺我，我殺你，慘酷不堪。本日回思當年華山上大家自危的景象，仍自心不足悸。”說著目光轉向甯中則。
“直到北宋被金國滅亡為止，死去的人到了地府當中，恐怕也不會以為是自已的錯。當年五嶽劍派爭奪盟主之位，說到人才之盛，武功之高，原以本派居首。隻是本派內爭狠惡，玉女峰上大比劍，死了二十幾位前輩妙手。劍宗當然是大敗虧輸，氣宗的妙手卻也損折很多，這纔將盟主之席給嵩山派奪了去。推求禍首，實是因為氣劍之爭而起。”
隻見嶽不群胸口橫過一條兩尺來長的傷疤，自左肩斜伸右胸，傷疤固然癒合已久，仍作淡紅之色，想見當年受傷極重，隻怕差一點便送了性命。
嶽不群哼了一聲，道：“誰說劍術不要緊了？要點在於主從分歧。到底是氣功為主，還是劍術為主。”
“究竟上，他倆也的確是好朋友。可惜那是在王安石變法之前。王安石變法一出，他倆就不再是朋友了。先人對他們有很多的評價，占有支流的說法是，王安石的變法侵害了以司馬光為首的大臣個人的好處，以是獲得了司馬光的反對。這句話爹以為根基上是胡說八道。”
寧靈珊道：“大師是同門師兄弟，比劍勝負，打甚麼緊！又何必如此看不開？”
“當年本門正邪之辨，曾鬨得天覆地翻。單是你這句話，在當時便已近魔道。這句話如在三十年前說了出來，隻怕過不了半天，便已身首異處了。”
嶽不群道：“甚麼話？”
“三十多年前，我們氣宗是少數，劍宗中的師伯、師叔占了大多數。再者，劍宗工夫易於速成，見效極快。大師都練十年，定是劍宗占上風；各練二十年，那是各擅勝場，難分高低；要到二十年以後，練氣宗工夫的才垂垂的越來越強；到得三十年時，練劍宗工夫的便再也不能望氣宗之項背了。但是要到二十餘年以後，才真正分出高低，這二十餘年中兩邊爭鬥之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