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沉寂了那麼幾秒。
“你要乾啥？”他搓動手問我。
“可我不肯你……因為我而做了和尚”
“扶搖！”
我僵著爪子擰乾衣服，於獵獵北風中望了一眼這蒼茫廣寬的田野。哦，腳下是條魚，打死我我也不信。
佛祖，到底是慈悲的。
鯤銘從身後擁我入懷，一根一根將我的手指從那片衣角上掰開，“扶搖，停止！”
佛祖聲若梵鐘，鎮民氣魄:“扶搖――”
他微淺笑：“心無執念。”
“他何嘗不想陪你擺佈？！他何必眷戀這個佛祖之位？！當初你深陷北海幽冥，幾近魂飛魄散。你是他第七級浮圖，這孽障此生必定。隻要他不救你，他便造不成七級佛塔，他便不消做這戒情戒欲慈麵悲心的和尚！可他卻不得不救，隻因為那是你！”
二哥摸了一把淚：“莫擔憂，佛祖不收你，會把你打入幽冥天國以絕後患的。你去西天不過走個過場。”
----之前寫過的小短篇《北冥有魚》-----
慌亂驚駭噬心齧誌，他鎧甲之上，金光刺目。我掙紮大吼:“我要去找我二哥，你放開我！我不要做和尚！”
緊接著地動山搖，巨浪滔天！
（全文完）
“扶搖……”那清冷之聲模糊擔憂。
“佛祖，你為甚麼墮淚了？”
5.
到現在，佛光普照當中，他麵上仍然是那慣有的慈憫。
二哥踹了我一腳：“你如果有出息把這大鵬打下來，我下半輩子就跟了你的姓！”
二哥掙紮當中不忘擰著我的耳朵大吼――
我打了個顫抖，想起來一件事。因而摸出懷裡那隻籌辦打鳥的木頭彈弓，讓二哥給我削尖。
“你覺得的菩提是甚麼？你覺得的慈悲又是甚麼？”你可知她願不肯意，你可知她舍不捨得？
佛祖不語。
二哥熱淚滾滾，哀思嚎啕：“送回西天麼？”
千萬冇想到，就在我跟二哥將將摸到西天的邊邊兒時候，大魚警悟地收了尾巴。巨浪滾滾，倏忽下沉。
二哥說，我們腳下踩的是一條魚。
流雲不羈，放浪遠去。我搓著衣袖，裙子已經被風吹乾，才後知後覺發明它飛的這個方向――約摸著是西天。
鯤銘遙遙喚了我一聲扶搖。
我掙開鯤銘的束縛，幾近連滾帶爬邁上蓮花金座，他高高在上，俯瞰六界三生。
7.
佛祖手拈佛光，停於我眉心之上，慈悲道:“倒是鯤銘，為了守住你的靈魂，在北冥寒冰之下，啞忍一萬六千載。這一樁情，可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