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鯤銘攔腰抱住我，扯著我分開蓮花金座。他聲音起伏：“扶搖，佛祖如果未慈悲待你，你便早已困死在幽冥，你我此生再不成能相見了。”
但是……他彷彿本來就跟我一個姓。
“你覺得的菩提是甚麼？你覺得的慈悲又是甚麼？”你可知她願不肯意，你可知她舍不捨得？
我回身看他，他雙目赤紅如血如炬。
千千萬舊夢撕咬著擠開幽冥禁術，入了這金碧光輝的實在。
我抓了抓身邊，冇有抓到二哥。
佛祖，到底是慈悲的。
佛祖。
他握住我的手，聲音清冷，韻韻盈耳：“我是鯤銘……扶搖，佛祖麵前，不成逾矩。”
我終究邁上蓮花金座，攥緊他肅立的佛手，恍忽間淚如泉湧，這究竟我早已瞭然，說出來卻還是萬箭穿心――
2.
二哥目瞪口呆，嘴裡彷彿能夠塞下一個鴕鳥蛋。二哥眼中的我，亦是如此。
我愣住。
我笑得誇大，淚卻越流越凶：“你何為麼要攔住我，我說的不對麼？”
“我這些年……癡癡傻傻卻無慮無憂。垂雲哥哥，你便如當年，將本日這煩絲苦線替扶搖抽個潔淨罷。”我說。
“扶搖，你果然還活著。”
倉猝當中趴下看了一眼――
佛光入目。舊夢紛繁抽離出去，連那血淋淋的陳跡，也被洗了個潔淨。
二哥照著我的腦瓜子甩了恨鐵不成鋼的一掌：“你直接讓我用術法給你取個火不成麼！”
“他何嘗不想陪你擺佈？！他何必眷戀這個佛祖之位？！當初你深陷北海幽冥，幾近魂飛魄散。你是他第七級浮圖，這孽障此生必定。隻要他不救你，他便造不成七級佛塔，他便不消做這戒情戒欲慈麵悲心的和尚！可他卻不得不救，隻因為那是你！”
那隻佛手仍然肅立，指間流光環繞，我分不清他指間拈的是善緣還是孽障。
“哦，那我就放心了。”
5.
“我是你的第七級浮圖，你慈悲渡了我，你便能夠做這高高在上的佛祖了。你不聽我哭訴祈求，強行救了我，抽離我對你的情，困於北海幽冥，孽障除，菩提生，你浮圖造畢，佛業登時而成……是也不是？垂雲哥哥？
佛祖手拈佛光，停於我眉心之上，慈悲道:“倒是鯤銘，為了守住你的靈魂，在北冥寒冰之下，啞忍一萬六千載。這一樁情，可要留？”
1.
我跪在他膝下。再不敢握他的手。深深昂首，蓮花瓣上是我淚流滿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