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各種顧慮,在前朝李唐兩位公主勝利和親的先列,以及河西百姓熱切巴望安寧充足餬口之下,她的顧慮委實難以訴之於口,乃至在和親風向朝眾所期盼之心一麵倒中,她也不由思疑本身的這些顧慮是否杞人憂天。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殺子之仇又何嘗輕?
元熙十六年十月二十五日,吐藩王遣使者入長安求娶嫡長公主重華為王後,以效仿先祖鬆讚乾布、赤德祖敦奉天朝為尊,結兩國百年之好。
不管對於公主和親之事,還是吐蕃與河西乾係,再無河西人更深切的體味。
並且,重華長公主下嫁的吐蕃王,恰是魏康客歲砍下首級的吐蕃三王子之父。
常言有道,“後宅當中,不是東風賽過西風, 便是西風賽過東風”,這一句坊間相傳之言雖不成儘信,卻也明示了正妻與妾室天生敵對的態度。英子身為孔顏的近身侍婢,天然對魏康的妾室不喜,聽到寶珠這番對魏康納妾之事的稱心之言,又見馮嬤嬤不在,她也未幾做斥責,隻是微微責怪道:“不成胡說,李蜜斯如何說也救過夫人和小公子!”
一個“比”字已到嘴邊,孔顏卻已點頭止話,身為臣子,即便遠在千裡以外,也不當道出現在的大周比不上已亡國的前朝李唐,此乃大逆不道之罪。
寶珠未發覺孔顏邇來的非常,聽到英子如許一說,她驚奇了一下,忙向孔顏看去。
然,吐蕃人自唐以來素喜漢人絲綢、茶葉等物,並願以馬、羊、皮革、獺褐、犛牛尾乃至金銀珠玉互換,乃至中原上至達官朱紫、下至商戶布衣,紛繁遠赴河西與之互換,使河西邊關販子繁華,百姓充足。此可謂河西百姓一首要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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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九日,鳩摩羅什寺之行次日,送親旨意下達河西,節度使魏康接旨。
涼州城――河西都州,雖有流民擁堵,卻因時近年關,販子之繁華,火食之阜盛,非常日可比。
三月草長鶯飛,宜時宜天,攀親之吉;吐蕃、河西夙怨已久,今夕吐蕃、大周已締友愛,故以河西節度使兼送親大使為好,以修締吐蕃、河西乾係。是以,十一月五日,元熙帝再次下旨,令河西節度使魏康出任重華長公主和親大使,於元熙十七年三月送重華長公主抵吐蕃王庭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