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魏康倒是剋日來可貴的事畢,略交代了一番,也就回了府來。他本欲徑直去了正院,忽又見日頭差未幾是孔顏去侍疾的時候,念及孔顏不日分娩,當即動機一轉,掉身回了二房院子,又去東稍間換了常衫,這才走到西稍間門口,便聽得孔顏道侍疾一是為了他,一是為了他的孩子,猶是想到那一句為了孩子,魏康俄然極想一探孔顏的這番話究竟從何而至?
不過不管如何,侍疾時候都不能減。
正說著話,牆頭櫃上的香鐘“鐺”一聲響,到申時了。
他們一起通行無阻,進了上房,才見當值的婢女三三兩兩的倚牆打盹。
英子正對門口站,她當即看到一身家常青衫的魏康,不由驚撥出聲:“二爺!”聲音裡固然粉飾的很好,卻仍有一絲的不測。
孔顏身子不便,隻能撐著腰立在屋中,她深深籲了口氣道:“這幾日,妾身會一向守在正院的。”
深知魏康決定之事難以駁論,如是孔顏隻得壓下一肚子迷惑,坐上肩輿與魏康去了正院。
魏康說完,室內一靜,馮嬤嬤和英子齊刷刷的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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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嬤嬤和英子的躊躇遲疑便是源於這一層——丈夫在外為家馳驅,老婆不說有何幫襯,卻該當不予拖累。
孔顏正一手撐著炕幾,一手垂著酸重的腰肢,就分神看英子那神情,心下都是非常瞭然。
屋子裡這一邊是了下來,隻要窸窸窣窣的起家聲。
看出孔顏的顧忌,魏康走了出去道:“恩。張大夫昨日差人給我回稟了,就這兩日。”他說著話,人已背對了世人,單獨望著窗柩上投了一室陰涼的香妃竹簾,聲音不見一絲的起伏又道:“你不必顧忌,這也是一種擺脫吧。”
他撩開湘妃竹簾,便見孔顏撫著高隆的肚子一臉和順笑意。
眼下魏光雄是數著日子在活,節度使位子遲早要傳子擔當。
當美人罕見之美見慣以後,便也成了平常平常。
而跟著這五個月下來的局勢逐步穩定,現在陳氏已較著站在了魏湛一邊。
一念即轉,恍忽也隻答應一瞬以內,他目光隨之往下一移,乍然見到彷彿一夕之間漲起的肚子,他這才實實在在地一怔,目光詫異地鎖住孔顏的肚子上,下一刻卻見孔顏要挺著肚子站起,看得人一陣心驚,不由一個箭步跨進了屋。
但是,現在嫡宗子已廢,從另一麵說魏康隻能算貴子,便和魏湛身份相稱,也就不占嫡次子的上風。再則魏康雖是官位顯達,但魏湛亦有李家支撐,二者可謂勢均力敵,乃至虛應的朝廷官位還比不上百年望族李家的助力。是以,真細一計量倒是魏康處於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