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揉開竹管，取出極薄的一捲紙，一目十行看完，擰起眉頭，又細心看了一遍，回身進了前艙，將竹管和薄紙都扔進了炭盆裡。
她不是她了。
裴清回到前艙，看著那把和李岩坐了一天的那把扶手椅一模一樣的椅子，轉個身，也坐了上去，挪了挪坐好，上身往下萎，半晌，忙直歸去，曲起一隻腳，很快又放歸去……
到多雲尖還要好久，路上的時候，夠她好好想一想了。
李岩上身一點點往椅子萎下，抬起一隻腳，下巴抵在膝蓋上，怔怔的出了神，這就是裴清想她死的啟事嗎？玉樹的那位大蜜斯，也是如許……
她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一天，閉目養神，一動不動，她已經翻開了那隻匣子，怪不得明天夜裡俄然要水洗頭……
裴清踱出前艙，在船頭信步踱了幾圈，順腳踱到了後船門口，裴清盯著緊閉的後艙門看了好一會兒，轉個身，又踱了歸去。
李岩在船艙裡關了一天，幾近在那把扶手椅上坐了一天，傍晚，太陽方纔落下，李岩就上床睡下了，這一天，她累極了。
裴清站在前艙，沉著臉看著後艙方向，昨晚到今早產生了甚麼事，他冇能查清楚，可他曉得，有事，這事，或許不算小。
裴清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停下，她睡下了，已經睡著了，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裴清端坐在前艙門口，迎著砭骨的北風，恍然不覺。
“爺，有隻劃子要靠過來，是我們的人。”玉粟半跪在裴清身邊，聲音極低。
岸上式微的枯樹乾草，葉芽緩慢綻放，眨眼就滿眼青綠，微熏的風吹在臉上，遠遠的，她看到了都城……
公然是如許，匣子兩寸見方，不算小，他還是眼睜睜……不曉得！
玉樹站到李岩背後，一邊擔憂一邊給她通頭髮。
“大蜜斯，這香脂……”玉樹看著與平時大不不異的李岩，見她坐著不動，隻怔怔的入迷，躊躇了半晌，回身拿了香脂盒子過來，翻開遞給李岩，李岩機器的伸脫手，摳了香脂，漸漸往臉上抹。
李岩扔了帕子，轉過身，一腳踩在門檻上，人往前撲，玉樹一把拉住她，李岩扶著門框，低頭看著門檻，看，她還是她，她又忘了這裡的門都有門檻。
李岩背靠著椅背，漸漸閉上眼睛。
李岩猛的展開眼，春季裡，她又去了都城？
玉樹傳了話，站回床邊，擔憂的看著神情恍忽入迷的李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