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豪看到陳炎楓,衝動的兩邊臉頰上的肉不斷的抽動,兩隻手抓住雕欄,拖著殘疾的雙腿,用力把本身拖到緊挨著雕欄。
李岩下認識的又往陳炎楓身邊靠了靠,憐憫的看著涕淚橫流、衝動的不能自抑的周豪,看著他不斷的拿頭撞著雕欄,痛不欲生,“先生,我錯了,我錯了!先生,我……我……先生遞了信,我不該……悔不當初!先生……我是想做完這一任,就……就……我……先生……救我!”
“走吧。”陳炎楓悄悄推著李岩往外走,象是跟李岩說話,又象是跟青年說話。
周文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斜劈麵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和兩個孩子中間,抱著個更小嬰孩的少婦身上,少婦渾身顫栗,巴望非常的看著周文,一隻手抱著嬰孩,另一隻手推著兩個孩子,慌亂孔殷的往雕欄上推,“叫阿爹!快!叫阿爹!”
陳炎楓一聲感喟輕的幾近聽不到,抬手在李岩肩上拍了拍,又歎了口氣,“你……唉,我隻能帶走一個。”
陳炎楓徑直走到東邊第一間屋門口,這間屋裡,隻關了一個五十來歲年紀,白胖繁華,看起來還算整齊潔淨的老者,這應當就是周豪了。
“大哥!”中間屋裡,跟著一聲驚詫之極的叫聲,一個二十歲擺佈的青年撲到雕欄上,“大哥走!大哥,你是……”
玉樹悄悄推了推看的呆呆怔忡的李岩,“大蜜斯,彆出來了,我們在內裡等一等……”
陳炎楓站在院門口,垂著眼皮,呆了半晌,抬腳進了院門。
“多謝先生走這一趟,先生一向援手周氏,我聽阿爹說過數次,先生之恩,阿爹……周氏感激不儘,本日之禍,是周氏不識機會,不聽良言……”
陳炎楓的目光定在周豪身上,看了一會兒,調轉目光看向周文,“誰跟我走?”
黃瘦臉兒已經翻開了周睿麵前的牢門,側過身,衝他揮動手,周睿失聲痛哭。
院子四圈滿是一樣的低矮粗糙的屋子,房前冇有遊廊,屋子的門窗……不能算完整的門窗,門窗的形狀都有,隻是應當裝門裝窗戶的門洞窗洞裡,裝的是一根一根小孩子胳膊粗細的木頭雕欄,雕欄前麵,貼著一張一張或男或女,或年青或朽邁、都還帶著一眼看得出的繁華,神情卻驚駭、哀痛,乃至麻痹的臉……
周豪哭的涕淚縱橫,語不成句。
李岩一步不落的緊跟在陳炎楓身後,不斷打量著四周,這座監獄林木深深,房舍古舊,看起來更象古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