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棲蘭殿的簷下,悠悠看那漫天的大雪,風長號著鑽進耳朵眼裡,重重的院落隔絕了視野,隻來得及瞧見一片火光混著煙塵從西北方向撲過來。
劉郅隻是看不慣她――不,也不是純粹的看不慣,那中間異化著幾分愛好,隻是越是愛好,就越討厭。
雖則這平生不甚快意,但總歸她是貪恐怕死的平凡人。
她一向病著,從不見好,進了夏季,更是一天見一天的壞下去。
她一個彆人婦,又無甚根底,在這後宮裡,怕是永難翻身,便是得了寵,也不過是個玩物罷了。
“也是。”她恍忽了下,自嘲地笑了笑,俄然咳起來,抱月忙幫著她捶背,滿目擔憂,“殿下還是多操心自個兒吧!都這個時候了,陛下想必是不過來了,殿下早些歇了吧!”
隻是越來越喘不過氣來。
抱月在她青緞暗花的披風外又罩了一層紅毛狐狸領的裘衣,在她耳朵邊兒小意應著,“回殿下,子時剛過了。您真的該歇了。這雪明日再看也不遲,我陪您去明園看,那邊梅花開得恰好,陛下養了幾頭鹿在裡頭,親人著呢!”聲音低得近乎私語,彷彿她是一搓細灰,一縷鼻息都能吹散似的。
她曉得之時,跟著傅弋,身在悠遠的陵陽,在傅弋府裡的後宅裡遙遙衝玉滄的方向伏地叩拜,淚流滿麵。
她澀然地笑了笑,“我若奉迎過他,隻會死得更加快些。”
父親被壓服,傅弋起初便提過議親之事,如此兩廂便宜,謹姝很快便嫁去了林州。
她囚在棲蘭殿裡,整日整日不見人。
也不過是從夏末到冬,恍忽像是過了一個滄海桑田那麼冗長。比起那些四周戰亂的日子,那冗長的年事,於她來講,倒是這百日彷彿要更加難捱一些。
她也的確將近油儘燈枯了。
鄰近年關,全部王都都陷在一派歌舞昇平的氣象裡。
然後便難自抑地回想起這一世的各種,於很多次人生拐點之處她都讓步輕易乃至到現在有力迴天,她都追悔莫及。
她幾次提出想見阿寧,劉郅老是不準,久了她也便不再提了,隻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老是格外馳念。
《君側美人》
玉滄一彆,她是八抬大轎被迎入傅弋之門的,卻冇過幾天太常日子,李偃被葉家回絕,大怒,舉兵強攻,傅弋雖則手握重兵,實乃草包莽夫,節節敗退,最後乃至連林州都冇保住,倉促逃往陵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