厙老闆見來了大樁買賣,親身出馬歡迎安設。本來,堆棧有未幾幾位客人,皆被他好言相勸,貼錢不說,還出資另找了一家堆棧請他們疇昔留宿,騰出房間來安設這三百來號大隊人客騾馬。

悅來堆棧老闆是漢族人,姓厙,傳聞拐了皇城根下八旗滿人的女子,逃到這天遠地荒的小鎮討餬口。厙老闆能通幾種民族說話,肥大精乾的身子,透著一股無能奪目,且口齒利索,目光鋒利,總之是一名江湖經曆非常老道的老闆。

石誠端著酒杯,對石昌吉說:“昌吉,你也曉得我平時不喝酒的,可明天胸口像堵著啥東西,悶得慌。把你叫過來陪我喝點酒,不然,今晚恐怕睡不好覺。”

石昌吉是冀衛營的副批示,都姓石,是本家的一脈族親。不過,他另有一個特彆的身份,是冀王石達開的舅子。有此一層乾係,石昌吉在冀衛營就比彆人要放縱一些。但在石誠麵前,他還是不敢過分猖獗。石誠是冀王堂弟,更是冀衛營主將,隻要戰事一起,敵部下任何人,他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特彆是達洛鎮固然地處偏僻,官軍衙役極少來這,但這兒卻又是馬幫通衢港口,探聽冀王他們的動靜,甚為便當。已經與堂兄石達開斷絕動靜半月不足,不知堂兄他們戰事如何?當今安在?實在令人擔憂。

冀衛營批示石誠帶領三百親信將士,押著近百馱騾馬,按既定線路,沿大渡河上遊疾行一夜,天亮後,稍事歇息,又折往西行,專挑火食希少的路,避開清軍和縣城官衙,度過雅礱江……走了半月不足,達到金沙江岸,一個凡是隻要馬幫纔在這兒過河的老渡口。

洛城縣令公佈的佈告說,川黔滇三省交界處,竄來一股承平軍逆賊,各地公眾不得資賊助匪,勾搭逆賊,知情不報者,概當通匪論處。凡告發者,批準實據賞銀十倆,奮勇擒獲或者斬首反賊之建功公眾,按人頭嘉獎如此。

再瞧石達開身上,那件皂色戰袍襟破扯破,沾滿星星點點血漬……如何!堂兄雙臂竟然被一條繩索捆綁,他身先人影幢幢,推搡冀王——他媽的,是誰吃了豹子膽,膽敢捆綁大帥,汙辱冀王?

石誠頓時肝火中燒,拔刀“蹭”地躍起,口中大喊一聲,撲向房門敞開處,欲覓那膽敢捆綁汙辱大帥之人,與之搏殺冒死……

馬幫估客,到了早晨,不是喝酒賭牌,就是找女人玩樂,把堆棧吵翻了天。明天這些人倒好,一個個苦行僧似的,滴酒不沾,吃了飯洗了腳就安溫馨靜上床睡覺。有人出來在院子漫步,彷彿也是井然有序,幾人一組,隨身帶刀,在院子內一圈圈遊走,毫不跨出堆棧大門半步。不過,還是有小我例外,此人便是石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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