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了。”狄烈舉手打出一個手勢,燈號手當即探身揮動一麵與血同色的旗號。
楊再興馬槊一橫,攔住欲持牌環護的保護們,長槊一振,激開水線,踩著異化著汙血的水漬,噠噠噠,血水四溢,迎擊而上。
東南、東北,西北三個方向的車城內,天誅軍兵俱看不到車城外的景象,貫滿耳際的,除了風雨以外,就是金兵的震天殺聲。兵士們握著兵器的手心儘濕,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抑或二者皆有。
那輔兵從泥水中爬起,神采慘白,手按腰刀,本待反擊,但看到撒八那副模樣,呸地吐出一口汙水,以一種看死人的目光最後掃了撒八一眼,回身飛跑。
周遭擺佈,俱是眼神與刀鋒一樣鋒利的天誅軍甲士,赤身浴血的撒八,卻夷然無懼――這等近身搏殺,他平生從並驚駭過,那一身數不清的疤痕,就是證明。
狄烈已經將大狙組裝好。並壓上一匣複裝彈。將兩腳架支在望樓雕欄上。做好了狙殺籌辦。但他並未開槍,雙眼瞳人幽深如井,冷冷盯住百步以外。簇擁而來的金兵。
這是狄烈在暴雨限定火器闡揚的環境下,所製定的屠敵之策。隻要金軍敢打擊,就無可製止要踩進這個圈套,莫說是完顏昂,就算是金軍第一將完顏宗翰來了,這個虧也是吃定了。
撒八摔得渾身骨架欲散,但一雙嗜血狼眼,卻死死盯住那將本身打飛的將領。但見那身披鎖子甲的將領足尖勾挑,重握長槊,振聲道:“是時候了,撤退!”
東南、東北,西北三個方向的車城,很快應旗,發還訊號。同時,三個車城由偏廂變正廂,霹雷隆向被擠壓在正中的金軍殘兵碾壓而來。
天空雲捲雲收,雨勢漸弱。
兵士們在等候著將軍的反擊號令,而將軍們,則在等候軍主的總攻旗令,但是,那令民氣焦的號令旗號,始終未見打出。冇有號令,就必須死守原位,在疆場上,這是鐵律。
完顏昂將欲環護著他的保護遣散,走在步隊的最前。細雨如絲,秋風乍寒,他的胸膛卻滾燙如火,就象回到十七歲時隨太祖征遼那年。當年的他也是這般,手持金牌與彎刀,衝在步隊最前線,沖毀遼軍,衝上臨潢府城頭……
撒八猛力一捶胸口,哇地吐出一灘淤血。渾身一鬆,力量漸複。旋即騰身躍起,抓起狼牙棒,凶狼地目光鎖定火線那持槊將的背影,奮身直追。
撒八倚靠著的那輛戰車,一樣也跳出一名輔兵,當他倉促奔逃時,正從撒八身邊顛末。撒八固然受創不輕,手無寸鐵,卻如何肯放過仇敵。伸足一勾,將那輔兵絆倒,然後一個虎撲上前,揮拳欲擊。不想牽動傷勢,一口血吐出,缽大的拳頭竟砸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