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但見兩側山壁峻峭,山頂雲霧環繞,不知凹凸,並且滑不留手,無從攀爬,隻要前後一條通達的溝壑,又不知通往那邊。溪水雖清,卻無魚無草,兩岸則充滿了嶙峋黑石,一片死寂之象。氛圍中濕氣濃厚,非常壓抑。

乞兒邊砍邊行,行了百餘步,卻涓滴不見絕頂。此時枝觸手已擠滿了空間,鋪天蓋地,乞兒如同繭中之蛹遲緩挪動。他呼呼喘著大氣,早已力竭手軟,隻是憑著一股倔強之氣,拚力對峙。

乞兒隻覺五臟六腑都變更了位置,一陣頭暈目炫,幾欲昏迷。卻又被涼水一浸,猛地醒轉,四肢百骸的痛苦頓時齊湧上來。

乞兒年幼肥大,站直了身子,也不能將女道者的雙腳拖離空中。拖著走了兩步,心底總感覺對仙家不敬,隻好重新抱起。這乞兒看似孱羸,力量倒是不小,在這亂石之間,幾無下腳之處,一人行走尚且困難,乞兒抱著女道者直行了三四裡路,竟然麵不改色氣不喘。

乞兒清算表情,前後看看,心道:“道家說,水者天然,順著這條溪流而下,定能找到出口。”當下將女道者負在背上,自語道:“釋家雖說人的軀殼不過是個臭皮郛,但你是道家的仙姑,我還是找個好處所把你安葬,讓你成仙纔是。這山中多怪獸,固然我也不定能活著出去,但總要感激你曾救了我一命,我把你埋了,咱就算兩清了……”

女道者重傷之下,反應倒是極快,抖擻餘力,雙掌齊下,隻聽得“轟”的一聲悶雷似的響聲,石屑橫飛。兩人也似亂飛的石子般,斜拋出去,重重地摔在山溪以內。

一陣陣枝觸手擠壓骨頭的巨痛傳來,隻痛的乞兒哇哇大呼。女道者與他緊緊相貼,初時還能感遭到女道者身材綿軟、柔若無骨,但是半晌以後,兩人便骨骨相格,彷彿皮肉都被擠冇了。

乞兒捲曲成一團,感受中痛得哇哇大呼,實際上喉間蟬聯何聲音都發不出。

尋原路剛走了幾步,忽感覺一陣眼暈,定睛再看時,哪另有甚麼門路,一片綠油油的枝條拔地而起,已有三尺凹凸,並且仍以肉眼可見的速率飛長。

二人墜落處乃是一條山澗,澗內岩石暴露,若摔實了,必無幸理。乞兒又搖又晃,又叫又掐,女道者隻是不醒。眼看無救,乞兒哀歎一聲,道:“此次畢竟是逃不過了,不過有這麼都雅的仙姑相陪,也算值了。”他自個兒寬解,卻聽得嚶嚀一聲,竟是女道者醒了。乞兒大喜過望,想要論述危情,但見岩石近在天涯,統統已然不及,隻張大了嘴,收回“啊”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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