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好久，訶倫帖低聲道：“世子，真的不是你的錯。”
“姆媽，他們都去了，你不要分開我。”孩子也緊緊抱著她。
訶倫帖內心湧起酸楚，這個孩子就是太聰明又太脆弱了，內心裝不下這些沉重的事，如許又如何能活得長呢。
他喜好看夕照時候的雲霞，看著陽光為它們鍍上一層淡金色，看雲間有光如金縷一樣迸射出來。風來的時候流雲就會竄改，此中有雄獅、猛虎和巨龍，另有大群燃燒起來的駿馬奔馳在天上，前麵有蒼紅色的雲濤追逐它們。常常看著看著，他就本身無聲地笑起來，直到太陽落下去，草原上暗淡起來。
“姆媽，是因為我麼？”孩子俄然說。
女人們聞聲都跑了出來。幾個力量大的儘力製住了哲甘，她掙紮不動，隻能瘋地大吼，最後聲音變成了嗓子裡的哭泣。
“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訶倫帖俄然喊了起來，她用力按住了孩子的雙肩，“夠了！夠了！你現在說了又有甚麼用？你不是青陽的大君，你隻是個小孩子，你能做甚麼？你們青陽的鐵騎現在就在疆場上殺我們真顏部的人！你救得了誰？”
“世子，不要驚駭，不管勝利的是誰，你都冇事的。或許你家裡人就要來接你了，姆媽會和你在一起，但是姆媽不能庇護你了。你是青陽的世子啊，你將來會是這片草原的仆人，盤韃天神的祝賀加在你的頭頂，誰都冇法傷害你的。”訶倫帖悄悄撫摩著他的頭頂。
潔白的馬奶灑了一地。
“我不要用我的馬奶豢養青陽的狼崽子，他們青陽的人都是狼啊！他們殺了我的丈夫，殺了我的兒子，我還用我的馬奶喂這些狼心狗肺的牲口！”哲甘像是變了一小我，她瘋地叫喚起來，眼睛紅腫，儘是淚水。
潔白溫熱的奶盛滿了銅杯，哲甘佝僂著背，把馬奶捧到訶倫帖手裡。她彷彿抬不開端來，看也不看訶倫帖，轉疇昔摸著馬頭，趴在馬脖子上，雙肩顫抖著，像是抽泣，卻又聽不見一絲聲音。
阿蘇勒點了點頭，垂眼看著地下。
訶倫帖看向帳篷那邊，簾子邊的一道裂縫悄悄地合上了。
“讓我把奶擠完，主君有令說，隻要我不死，就讓我記得擠奶給他喝。”
“姆媽，不要分開我，”孩子喃喃地說，“我會……庇護你啊！”
他冇有笑容，訶倫帖看了出來。這個孩子瞞不住苦衷，內心所想的都在眼睛裡映出來。固然一向把他關在帳篷裡，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境地，他早該對內裡的事情有所發覺。昨夜要上疆場的男人們圍坐在火堆前彈起馬鬃琴，徹夜都有雄渾苦楚的歌迴盪在四周，這個孩子如何能夠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