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望著孤懸在天頂的玉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而就在同一個月,在東6中州,赤潮般的騎軍開進了胤朝帝都天啟城的城門。東6的雄獅,來自“南蠻”離國的諸侯贏無翳騎馬直趨太清宮,在階下昂不跪。七百年來第一次,天子在刀劍下屈就,成了臣子掌中的傀儡。

“屠城令?叔叔……這但是七萬人啊……”比莫乾伸出去禁止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轉向立馬在身邊的貴族軍人:“比莫乾,還冇有找到你弟弟麼?”

充耳都是哭嚎聲和馬蹄聲,火光中人影在明滅,黑甲黑馬的馬隊在帳篷間穿越奔馳,他們把火把投向空無一人的帳篷,全部營寨化作了熊熊火海。路途悠遠,這些帳篷冇法作為戰利品帶回北都,就要當場焚燬,真顏部已經成為汗青了。

“但是屠城令……”

一名豺狼騎扯著一個女人的頭從燃燒的帳篷裡策馬而出,她的雙腿拖在地上,冒死地掙紮。還是個年青的女人,冇穿皮靴,裙子下的小腿白淨細緻,在地下拖得都是血絲。或許是她掙紮得太短長了,豺狼騎手起刀落,斬下了人頭,猩紅的血在地上傾瀉出一攤,豺狼騎提著人頭策馬而去。女人藏在懷裡的手軟軟地跌出來,握著一柄鋒利的短刀。

強雄貴功業而賤性命,恃三尺劍,爭諸天下,老弱欲偷生而終亂離,漓血荒漠,枯骨相藉。

青陽九王呂豹隱厄魯,策馬而立,就著火光凝睇那顆頭顱,玩味他最後的神情,多少年的交戰生涯,第一次瞥見人死的時候能那麼溫馨,他最後一瞬的神采凝在那邊,看久了,就覺出一份模糊的哀涼。

戔戔三年以後,真顏部舉旗退出青陽部把握的草原議會庫裡格大會,開端了背叛大君統治的戰役。因而滾滾鐵流從北方而來,青陽的豺狼騎血洗了南邊的騰訶阿草原。

喜帝五年初春四月,青陽九王呂豹隱・厄魯的雄師突破了真顏部最後的陣營,真顏部的主君――“獅子王”龍格真煌・伯魯哈,在亂軍中砍下了本身的頭。真顏部被滅族,草原七部中最強大的一支永久地消逝了,青陽的仆人――呂氏帕蘇爾家屬――再次用血保衛了大君的莊嚴。

胤朝喜天子二年,青陽部世子呂歸塵阿蘇勒被送往真顏部,在南邊暖和潮濕的草原上療養。

是以,豪傑有悲世之歌,繼而振拔威武,掃盪風雲,立南北二朝,握天下之柄。”

舊期間被摧枯拉朽地毀去了,而新的期間則建立在兵士的骸骨和婦孺的血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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