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馬背上的軍人,竟然是白手。
息衍嘲笑一聲:“聚賭我不罰你們,打鬥我也不罰你們,我罰你們的是懶惰軍務!堂堂四個金吾衛,國度棟梁,被一個姬野打得滿地找牙,連絆馬索都用上了,丟儘我們下唐甲士的顏麵,罰你們半個月伕役,還是輕的!”
聲如雷霆,驚得幾名軍人抬腳懸在半空,呆呆地站在那邊。他們轉過眼看清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時,四周靜得能夠聞聲一根針落地。
這是息衍常掛在嘴邊的話。身藏兵刃形跡鬼祟,彷彿連下將的行動都不如,如果說出來,少不得受叔父的怒斥。息轅也有自知之明。不過隻要保住叔父無事,他倒並不顧忌顏麵。
一陣疾烈的馬蹄聲撕破沉寂,彷彿是幾匹快馬相互追逐,從前麵急地逼近。如此深夜,另有人敢在都城的大街上放馬奔馳,息轅猛地警悟起來,一按腰間的重劍,閃身靠在馬後。息衍所傳的劍術善於步戰,息轅劍術也頗高深,來的如果仇敵,隻要躲在馬後閃過突刺,息轅自傲能夠獨對三名以上的馬隊。
呂歸塵冇有體例,隻能滾身上馬,老誠懇實地牽著戰馬低著頭,走到了息衍麵前。南淮城大柳營中的少年將軍們幾近一個不落地站在息衍身邊,除了呂歸塵和姬野是息衍名放門生,另幾個也在息衍的軍塾中學習兵陣,師生共聚街頭,情境卻說不出的古怪。息衍嘲笑著抽起煙桿,不一言,門生們也自知闖下大禍,個個膽戰心驚地低頭而立,隻剩姬野被捆在地下,想低頭而立也冇有機遇。
變得不像息衍本身。
仆人深思很久,點了點頭:“兩萬人馬,拓跋在三日內調撥結束,糧秣車仗也如息將軍所要的數量。若冇有其他事,請恕拓跋要送客了。”
息轅神采暗澹,悄悄指了指那輛被姬野斬裂的鴻臚寺馬車。
息衍牽著馬韁,俄然對侄兒道:“我們逛逛歸去吧。”
門生們看著息衍神采暖和,侃侃而談,都有死裡逃生的感受,連姬野的神情也伸展開來。
拓跋將軍府,簡樸的中堂上,主客兩邊遙遙對坐,並不說話。菸草燃燒的青煙嫋嫋騰起,一身黑袍的客人抽著煙桿,目光卻逗留在院中的槿樹上。
息轅微微鬆了一口氣。兩位名將鄙人唐同事十二年,竟冇有一次伶仃相對。固然息轅也不明白兩人到底有甚麼隔閡,但是他是息衍的侄兒,不加思考地就把拓跋山月當作了仇敵。徹夜息衍俄然不帶侍從拜訪拓跋山月,息轅如臨大敵,不但滿身武裝潛身在府外等待,並且奧妙地傳令息衍帳下親兵一百人,照顧硬弓躲在一條街以外等候號令。凡是有一點異動,他對空放出飛火,就要殺進拓跋將軍府刀槍見血。不過此時息衍連根頭也很多,息轅也不會冒然將籌辦好的大陣仗亮出來給叔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