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演道:“江北曾經敷裕,現在也是支離破裂;全真教曾經極盛一時,現在也不免七零八落。不管時務有冇有人識得,大難臨頭也不過為求活著罷了。貧道平生名也夠了,利也夠了,任彆人紛說去吧。固然貧道從未領兵交戰疆場,但赤忱報國之誌從未耗費。隻可惜朝廷昏庸,奸佞當道啊……”張宗演言語之際竟然目光戚離,手中的酒盞也微微顫栗。灑在了地上還無知無覺。
不消問,必定又是向靈瑤跟郭襄打起來了。從這兩位進了柳園就一向針鋒相對。張宗演也不在乎,說道:“不消去管她,太乙拂塵的工夫才學了幾天,就這麼不自量力,讓她吃點苦頭也好漲漲記性。”
張宗演挽了張君寶的手,又道:“我北遊以來,遭受眾說紛繁,人間萬物,皆對皆錯。若非要論個是非,豈不誤了這美酒肥蟹。小兄弟,我們甚投法緣,便多飲幾杯如何?”
張宗演挽住張君寶的手腕之時,便已經瞭然了張君寶的脈象,隻是這脈象極怪,“浮沉不定,真假不輕”,若“弘脈”又若“遲脈”,正在驚奇間,卻見張君寶心機全在郭襄的身上,於本身之傷並不放在心上,便又道:“小兄弟的內傷實在古怪,老夫我也愛莫能助。我隨身帶了幾顆益補的丹丸,待會就讓劣徒給小兄弟取來。”
一個涉世未深的懵懵懂懂少年,恰逢亂世當中,又如何能分得清這是是非非。
向靈瑤最善察言觀色,見氛圍不對,忙持酒上前說道:“酒美蟹肥卻不及屋外的桂花香。郭姊姊如果酒足了,就無妨屋外賞花。”
郭襄道:“你將我引到柳園來,既不是為了喝酒吃蟹,也必然不是為了弄月賞花。話不投機三句多,我跟你冇有甚麼好聊的。”
桂花酒固然醇和,但於張君寶這個初飲者來講倒是無福消受,三杯酒下肚,便覺頭重腳輕,略有醉意。張宗演又搭了一把張君寶的脈,連連點頭,叮嚀弟子取來一個丹丸,讓張君寶服下。
張君寶卻感覺這件事情冇有這麼簡樸,以張宗演的身份到了柳園天然是高接遠迎、奉若上賓,而郭姊姊倒是孤身一人,就算郭姊姊的武功比向靈瑤高出一些,卻未免在氣勢上輸了一截。並且向靈瑤心機頗重,她能從白玉山莊出來到悅秋彆院拜張宗演為師,就足以申明她的心機很深。
在坐的蒙古服飾的女子見二女僅僅是口舌相加,並不脫手,也淡了興趣,三五一簇去剝螃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