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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英芙偷眼察看她,想要確認她的語氣是否與神采分歧。可不管她如何看,阮雲臉上是笑,話語中也是笑。麵色紅潤光芒,身形削瘦卻不病態,那裡是個痛失愛子的模樣。
郭臨撐著額頭,聞言輕搖:“聿修,我很擔憂……”世子對她而言,不但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更是相互照顧的親人。她接受楚王府恩德多年,如果此番不能安然救出世子,她有何臉麵去處楚王佳耦交代?
陳聿修明白她的設法,便道:“你關情意非,我亦是如此。我們找船連夜解纜,船上歇息也行。”
她不由再次感慨郭臨對她的好,想到這裡,不由低歎一聲:“郭大人將你護得這般好,那些不鎮靜的事,也就彆放在心上了啊。”
“你呀,說了多少次了。郭大人喚世子為兄,喚我為嫂,你便也隨他如此吧。”謝英芙拍拍阮雲的手,和順道。
申州郊野,淮水南岸的船埠處,陳聿修已經和船伕說好了價,正牽著馬立在一旁悄悄等她。他固然帶了個黑紗鬥笠,穿得也是款式最簡樸的麻布袍,可仍然粉飾不住周身渾然天成的溫雅氣質。四周顛末的人不管長幼男女,都幾次朝他張望。他卻泰然自如,立在繁忙交叉的船伕纖客間,透過黑紗朝她淺笑。
“阿臨,”陳聿修的身影一晃,已在她身邊坐下,“怎地如此心神不寧?”
她是慚愧這事兒楚王府和郭府的主事人皆知,獨獨瞞了世子佳耦二人。謝英芙卻會錯了意,眸子一轉,便循循勸道:“你也要曉得投桃報李,郭大人年青,今後定然子孫繁多。與其將這份榮寵獨占,不如漂亮些,全了他的心機。”
死了個失勢的德王也就罷了,如日中天的楚世子死在壽州,他們就彆想活了。壽州知州嚇破了膽,花了大筆的銀子高低疏浚,纔在最短的時候內,將這件事不颳風聲地遞到皇上麵前。
從鄧州一起往東南邊向,行了整整一日。郭臨臨走時挑了四匹好馬,和陳聿修一人兩匹,累壞一匹便換馬再行,總算在傍晚前到了申州。
“小人不敢!小人這就去籌辦!”小二慌鎮靜張地跑歸去了。
“再者,”陳聿修頓了頓,揚唇笑道,“你且想一想,殛斃德王的會是誰?”
郭臨躊躇了下,把白子毓的話反覆一遍:“不是太孫,就是七殿下……”
王妃皺了皺眉:“你哥哥新婚之夜冇與她圓房,時候久了,她便生出了很多彆的設法。勸說阮雲的話,何嘗不是說給她本身聽的呢?”她低頭看了看玉鏘圓潤的小臉,心中稍稍敗壞了些,“這些日子我總有些心神不寧,你哥哥與阿臨昔日出征我也冇這般擔憂過。隻盼在南明山上小住幾日,好生祈福。順帶,也解解你大嫂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