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陳聿修掩唇一笑,“都過了快半刻了,那人跟丟了你我,天然不會在原地站上這麼久。”
“陳聿修?”七皇子眯了眯眼,“然後呢?”
“這如何行?”郭臨決然回絕,“曉得我身份的人本就未幾,連世子都冇讓去……”她說著說著,卻俄然想起甚麼。
“是。”一聲略顯尖細的嗓音從橫梁上傳來。譚公循名譽去,卻在堂下看到了一個單膝跪地的身影。
“這一點,不管我是甚麼著裝,都不會變。”郭臨沉寂地望著他,“你懂嗎?”
如果她再多看一眼,就能發明那位小廝被襆頭擋住的若隱若現的眉間硃砂,和他微微抬起的望向郭臨的眼眸。
陳聿修眉梢微顫,還是輕柔地諦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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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垂垂靜了下來。郭臨側過甚,盯向桌上的茶杯,悄悄舒了口氣。
青樓裡辦理馬廄的小廝無端遭了秧,昏倒在了牆角的草垛中。等他被人搖醒,馬廄中已經少了兩匹上好的馬。最後,哭哭啼啼的小廝在管家的伴隨下,去京兆府報結案。
郭臨回過身高低打量他幾眼,撇嘴道:“還報酬……你想乾嗎?”
譚公皺了皺眉:“殿下,郭大人不是您這邊的人嗎?您派人監督他,是對他有所思疑嗎?”
郭臨拍了鼓掌掌上的灰,提著裙子朝床榻走去,把床上俱墮入昏倒的兩人翻了個麵。一瞧,竟然還是個白麪朱唇的公子哥。
“年紀悄悄不學好,跑到青樓白日宣淫。”郭臨叉腰晃頭一笑,“我這是替他的父母經驗經驗他。不過,看他穿得有模有樣,不會也是你們國子監的人吧?”
直到現在,陳聿修終究能微微瞭然,當年曹子建寫下《洛神賦》的表情了。他如是想著,含笑望著她緩緩膜拜下去。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譚公沉吟半晌,感喟道:“世事終難分身啊。”
“對哦,”郭臨轉念一想,隻一個斯須,俏臉上便儘是滑頭,“好主張。”
那雙杏仁普通飽滿通俗的眼眸,又有著一道飛揚的鳳尾眼角,秋水瀚遙,彷彿正攜著她接受不起的密意劈麵而來。
“部屬瀆職,往殿下懲罰。”
“說。”
“後日我十六生辰,王妃想給我辦個及笄禮……”郭臨偶然地轉過甚,堪堪恰好和陳聿修麵劈麵,幾近呼吸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