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伕逆流撐船，江聲喧鬨浩大，輕舟又向夕陽進些。簾帳挽起，走出一個灰黑長袍的青年，濃眉剛毅，臉孔明朗，恰是曾任太孫少傅的周泉光。
趙尋雪一手攬著那人的腰，一手端住她的後腦，覆唇而上緊緊地吻住她。她卻似接受不住，一張病態的臉漲得通紅，端倪舒展。雙手有氣有力推拒他的胸膛，卻徒勞地撼動不了半分。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連聲幾番咳嗽都不再吐血，眼眸眨出些許淚水，逐步腐敗。她靠在趙尋雪的懷中，有力喘氣著笑道：“福大命大，老天竟然冇有收我，哈哈……”
玉鏘眼圈尚紅，但一見皇上出來，神采便天然歸於安靜，幾近叫人聽不出他呼吸鼻音的非常。陳聿修心下微歎，悄悄捏了捏他的小手，表示他隨殿門等了好久的白鷺去換衣修容。儀容不整不成麵聖，玉鏘想了想，隻得咬牙回身。
“我這不是擔憂你……”周泉光啞然住嘴。不想一兩句又把話說到了禁區，他煩惱地抬手捶捶額頭。麵前一晃，素服人影已將古琴放下，起家走出艙外。
“師父——”
快速，他分開她的唇，吐出一口汙血在地。雙寧這才從震驚中回神過來，小跑上前。他已吸過第二道，恰好接過她的盂盆吐出穢物，沙啞道了聲“多謝”。
蔡當家渾厚大笑，連道客氣。祿親王被一語嗆回，半分不惱，樂嗬嗬地號召下人上菜上酒。未幾時，歌舞齊備，絲竹聲起，紗帳緩緩翻開，都是百裡挑一的韶芳美人。
“哈哈哈哈，”祿親王肥碩的下巴笑得直抖，他搖著扇子，神采對勁地瞟向身側：“如何樣，蔡當家，可另有奇物慾端來一試？”
越來越多的紅色進入視線中，床上女子緊緊抓動手中的白布，望著它一點一點沾上嘴角流出的鮮血。麵上卻還是一派渾沌不清，彷彿連吐血的痛苦都發覺不到。
說完，他竟再不睬會二人，回身大步而走。
江涼稱心緩緩，帶走古樸輕舟，一曲悠婉琴音。陽光揮灑傾瀉，水麵波光粼粼，反光艙內，又是一襲琴麵斑斕。
話音漸弱，她神采逐緩鬆弛，似已進入了安甜的夢境。他垂下眼瞼，將滿心澀楚嚥下，盈但是笑：“好。”
皇上靠著椅背，緩緩坐下。朽邁的眼眸望向殿中那道恭敬沉默的人影，他淡淡發問：“水……治得如何了？”